萧鹤辞忽然激动起来,原先的胜利者的笑容,了然于胸的释然统统消散,牵绊双脚铁链哗啦作响,冰冷地将他钉死在囚牢内。
金尊玉贵的皇室子弟,更何况是萧鹤辞这种一年到头连大都都没怎么出过的皇子,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
“太子殿下,质子在后宫也分三六九等,你知道吗。”遂钰站得有些累了,示意葛桐搬把椅子来。
送进宫的质子,多半是被家族抛弃了的孩子,就像是个什么物件,丢弃在那,自生自灭,潦草度过孤寂的一生。
虽说作为南荣王府的孩子,即便在质子里,
这得追溯至何时呢,萧鹤辞仰头凝望窗外泄露的光,眯眼想了想,道:“当年的你,做了御前行走还不够,竟然去巡防营抖威风。”
“萧韫怎么舍得将御前行走的职务,交给一个质子?”
“你是质子啊,南荣王府的孩子。”
“自你出生,整个大都,乃至于大宸庞大复杂的官场,上至内阁下到小官吏,都明白南荣王又生了个能打仗的武将。”
“有一个不够,还得来第二个,男男女女进了你们南荣王府,仿佛打通任督二脉般,提枪纵马,狠得令人心生恐惧。”
找吗。”
“贵妃觉得萧韫关注我,当是皇帝喜欢新鲜,那时萧韫也的确需要为萧季沉量身定制挡箭牌,是你自己迎头冲上来毛遂自荐,现在这番境地只能称得上是自作自受。”
其实当年进玄极殿,是否是萧韫计划之中,遂钰始终存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那是他和萧韫避免提及的最敏感的年份,甚至精神强行忽略最艰难的记忆。
皇帝的手段,质子的愤怒,淋漓尽致地激化最原始的矛盾与冲突。
遂钰猜测萧韫大抵是在等着萧鹤辞动手,提前授意贵妃,贵妃七窍玲珑立即明了,这才迫使一切顺理成章。
“大宸屹立中原多年,怎么就只有南荣王府名扬天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仲辛不恨吗,被皇帝发配去那么远的地方。”
“徐仲辛是个蠢货。”遂钰冷道,“如果你想说徐仲辛的谋反,是你想要潮景帝死的契机,萧鹤辞,现在可不是写话本的时候。”
若要追溯,最初和萧鹤辞起冲突——
那是得知南荣栩返京述职前。
无论什么说法,似乎都能解释皇帝的举动。
“秀州宗祠举行祭祀,我和萧韫的身份在进入秀州的瞬间便泄密了是不是。”他问。
萧鹤辞口干舌燥,走回小几旁,俯身为自己倒了杯水,笑道:“不进来喝一杯吗。”
“是不是。”遂钰强调。
“呵。”萧鹤辞坦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