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是坐床,通常用来小憩,或者撑头倚着,可是当床来睡却不够,贺子裕只能闷声吃大亏,明明是病人却挤在方榻上。
他闭上眼,还是有点不敢入睡,怕睡着就进入梦魇之中,梦魇里穿插着全都是秦见祀过往,弥漫着那种心像被敲碎般疼痛,总让他陷在梦里喘不过气。
但这终究只是旁人故事,贺子裕倒不至于因此心疼秦见祀,他只想能睡个安稳觉。
月头逐渐西移,贺子裕紧皱着眉头,在榻上翻个身。
“咚”声,他翻到地上。
“王爷——”贺子裕正想说好,王总管就颤巍出声,“王爷,先前闹刺客,这偏殿窗被砍坏,还没修好啊。”
“被砍、砍坏,”贺子裕僵,“那皇叔睡哪,总不能睡朕床……”
秦见祀目光,缓缓移向龙床,眉头略微皱。
他大发善心留下守夜,这小鬼竟还顺杆子往上爬。
贺子裕对上这不加掩饰看来目光,只觉心惊,果然守夜是假,这厮目是想要睡上龙床。
没有明白过来。
“臣还记得陛下上次梦魇,宣臣半夜进宫,”秦见祀眼神掠过他嘴唇,“看来这回要比上次还要严重,陛下不用米粉敷唇,面色就已苍白如许。”
“……”
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还嘲讽下他吗?贺子裕想到先前让王总管带话说别逼着他跪下来求,就恨不得拿被子盖上自己。
秦见祀显然也想起来那句话,眼中带丝哂笑。“为何这次,陛下不跪下求臣,留下来守夜?”
“该死。”贺子裕撑手起身,迎着幽幽月光重新爬上榻,瞟眼床帐那边没动静,才放下心来。为防止自己再翻身掉下去,他特意往里睡点,没过多久倦意重新袭来,贺子裕就眯着眼半睡半醒。
然而半个时辰后,他越睡越迷糊,又咚然翻下来。
床帐那边,秦见祀无声地睁开眼。
这次贺子裕在地板上躺会儿才被冻醒,他凭
不就是在王府里醉酒睡他床,他竟然报复心如此之强,连这都要还回来。
“那便皇叔睡床,”贺子裕硬着头皮说,“朕就在榻上凑合晚。”
秦见祀收回目光。“甚好。”
·
于是宦官们灭蜡烛,逐退下。
“这,朕不好意思再麻烦皇叔。”
“不麻烦。”
他嗓音淡淡,让贺子裕猝不及防。秦见祀抬眼,看着贺子裕面色几度变换,想他大抵是因为感动和惊喜,时说不上来话。
“可是明日早朝,皇叔这几日已是辛苦,今晚再处理夜公务,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臣在偏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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