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倒是会关心,素日里从不在意寡人的行程,如今却学会多问一句——寡人今日去了宗人府,看望你的几位皇兄,这是否又是承恩侯所惦念的?”赵琨转头看向他,脸上缓缓划开一个冰冷的笑来,“他们都过得十分好。”
韩桃怔愣着看向赵琨,像是从未看见这个样子的赵琨。过得好,如何过得好,韩武礼都被阉了命根插上麦管,也算是过得好吗?
更何况,他又何时问起赵琨的行程,惦念宗人府的几个皇兄了。
韩桃走近了,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迟疑地抬起手来,要为赵琨磨墨。赵琨却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好像是怕他脏了上好的墨一般。
老宦官看见他来了,毫不意外地进去通禀,长长的宫墙好像一只朱红的蝴蝶穿过身子。
韩桃站在殿外停住脚步,恍然回过神来。
直到“吱呀”一声门打开,老宦官伸手迎韩桃进去,然而他自己却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韩桃转过头看了一眼,对上老宦官善意提醒的眼神,微微一愣。
他转回头,一眼望去看不见赵琨在哪里,又往前走了几步向左右看去,看见赵琨正一个人坐在左边屏风旁的书桌前,桌上没有奏折,铺着宣纸,赵琨既没有提笔也没有磨墨,殿中空无一人,好像只有赵琨一人坐在桌前。
,余毒未清,始终都是命悬一线。
他总怕将当初的事情全都告诉赵琨,赵琨会彻底地内疚崩溃,他怕赵琨开始真心真意地对他好了,他却不能再留在赵琨的身边。
所以与其到时候徒留痛苦,还不如就让赵琨一直误会下去,然而他却又心存妄念,想要赵琨的爱。
真是疯了。
韩桃望向寝殿的方向,冷意侵遍全身,沉默了会儿,转身又改道一步步往赵琨寝殿的方向而去,他想去看看赵琨,哪怕能少几分患得患失也好,也想再听听赵琨的声音。
看起来并无异样。
韩桃不知为何有些松了口气,朝赵琨走去。
“微臣回来了。”他轻轻说,“乐容在别院将养了几日,还有王女作伴难得安适……微臣回来得早,申时还未到,便为陛下带了些南市的糕点——”
“你想问寡人今日去了哪里?”赵琨淡淡打断他的话。
韩桃一愣。“是糕点……”
几个小黄门急急站了起来,拿着扫帚畚箕退下了。
韩桃迎着向西去的日头一路走着,直走到侵遍身体的冷意缓缓减淡,胃里又开始涌起久违的难受感,心悸感一遍遍冲击着肺腑,他好像一件易碎的瓷器,独自往那个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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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承恩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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