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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给了我一样东西。”
肖舟的声音让江成远从往事中回过神。
他看到肖舟捡起地上的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雕花盒子,盒子有一点进
没法衡量的东西都太虚无,这一箱子又沉又重,有分量也有数量。
林建安半劝导半威胁,红脸白脸全唱齐了,在月色下显得狰狞、凶恶又可笑。江成远看着他,然后想,这样的人也值得被保护吗?
如果他可以为王力这样的人做辩护,为什么不能为林建安辩护?最起码,他还有酬劳这样的借口。
林建安让他好好考虑怎么回答。
江成远看了看那箱钱,然后开口,“一个亿。”
时的那副可怜像。
经过江成远时,他原本低垂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裂开嘴冲江成远笑,他的门牙在一年前的案子里受刑讯时两颗全掉,牙床松了,现在是黑漆漆的一块空洞,让他的笑显得诡异恐怖。
他说,“你不该帮我的。”
一场太过残忍的巧合。
为了逃脱罪恶感,江成远不得不劝服自己,他只是尽了律师的本分,律师有择案的自由,他理应对所有当事人都一视同仁,都毫无偏颇。法官的职责才是判决,是裁定有无犯罪。
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从死刑改判死缓,已经可以算打赢了。江成远这条路走得磕磕绊绊,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人们指责他的选择时,他可以直白地表示他只是在维护罪犯为人的基本权利,即使其罪必死者,也有要坚持的程序正义。
他冷酷,不近人情,被千夫所指,但这件事也让他名声大噪,不少名律所向他递来了橄榄枝。
他选了刘西元的律所,因为酬劳最丰厚,给予最慷慨。
然后他就碰到了刘曦,他们都是合伙人,各带一个团队,虽然主攻案件方向不同,但仍有许多接触合作的机会。
江成远起初并没怎么留意到这个美丽娇憨的女人,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在庆功会上,在他酒里下了药,让他晕过去,然后偷偷撕掉了他的抑制贴,看到了他被毁坏的腺体……
可他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案子呢?
他还是持续陷入茫然之中,像被困在网里的昆虫一样,左支右绌找不到出路。
后来他就离开了那座城市。
再后来林建安派人在下高速的路上拦下了他的车,他孤身一人,地上洒了半寸长的钉子,被刀锋一样寒冷的月光照着,再远一点堆了路障,车子闯过去要么爆胎要么翻车。
他停下车,十几个人拿着砍刀和铁棍包围起来,他从驾驶座上下来,林建安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江律师。咣一声,车引擎盖上就扔来一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