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点头,说对。
又问了几句情况,易青巍大步从病房里出来,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的严肃。
“再给她试其他药,用抗生素,要最好最先进的。照顾那个病人的所有人
小刘马上停步回头,看他。
“记得戴好口罩。”以示意,易青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小刘脸有些红,因为这不是易医生第一次提醒她了。做医护这行,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把一生赔进去。有时是病人的,有时是自己的。
“好的,我以后一定记得。”
“辛苦了。”
“多少度。”
“40。”
易青巍抬腕看表,到了办公室,灌了几口咖啡,取了白大褂,利索穿上。
他一面走一面低头整理纽扣和铭牌,问道:“胸片。”
“肺部有阴影。”
窗帘在两年前被换成双层,纯黑色,厚重地垂着,阻绝一切光源。在室内,昼夜无甚分别。饶是如此,他依然会在每个凌晨的四五点醒来,难以二次入眠。只好睁着眼睛,摸着昏暗,时而回忆梦境,时而回忆从前。
梦,多数是好的,由从前衍生。
易槿一直以为弟弟的睡眠状况有了好转,常常在自己出门上班前才敲门叫人起床。而易青巍往往已经端坐在书桌前很久,旋灭台灯,慵懒应一句“好”。
2003年,3月,北京城杨柳飘絮。
易青巍手持一杯咖啡,脚下生风,疾步走进急诊部。来往的人看见他,停下打招呼。
易青巍来到病房,病床上的患者还未醒,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脸色发紫,睡梦中呼吸声极大,喉咙里卡着一口浓痰不得上下。在一旁照看的家属看到医生来了,立即起身,一开口,着急不已:“医生,她这是普通感冒吗?用的什么药?怎么一直不见好转?”
“您别太紧张。”易青巍神情轻松,与他聊家常一般,“你们是从广东那边过来的吗?”
“您怎么知道?对,我们是广东人,做生意的,前几天刚把货运到这边来,我老婆就倒下了。”
小刘接话:“那边儿人的腔调很容易听出来的,对吧,易医生?”
一副身影不适时浮现脑海,太熟悉了,每轮白天加黑夜,不知要折磨他多少遍。
“呼吸。”
“有喘憋现象。”
“马上再量一次体温。”
“好。”
“等等。”
“易医生好。”
他点头,微微笑:“早上好。”
护士小刘快速追上去,一边跟他的脚步一边汇报:“易医生,前天送来的26号房病人高烧还没退,两天两夜了。”
“上一次量体温是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