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全黑,偶有火光在跳,但张沉眼前黑,他什也看不见,只有轰隆雷声和由远及近刺耳警笛在响。
忽然有个人在喊他名字,是在喊他吗?张沉不确定。但那个人居然跑过来拉住他手,问他:“你去哪?脸上怎有血?”
那人摸上他脖子,又焦躁地问他:“你额头怎全是伤?你到底去哪,和阿姨急死!”
张沉眨眨眼,世界缓慢清晰,程声焦急脸逐渐出现在他眼前。
这阵声音让人烦躁,张沉推他把,“不是叫你走吗?你怎还在?”
张沉怔下,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他想问件事,但想很久也不知道从哪儿问起,最后出口是:“伞是什颜色?”
老板把刚把眼镜戴上,瞥眼他,说:“黑,桥上还有双高跟鞋。”他拿手比划下,接着说:“大红色高跟鞋,这高。”
刚飘起来张沉倏地落地,眼里世界再次变得灰蒙蒙。他咽口口水,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纸条,按着上面号码在小卖铺里公用电话上拨过去。
只响几声对面就接起来。
张沉握着红色电话杆,嘴唇抖得厉害,对那头说:“是张沉,现在在三钢平安桥上,这里有人跳桥,算大新闻吗?”
程声被他推得个踉跄,差点摔进水坑里,扶着旁边树才站稳,他撒个谎:“,没走成,火车票没有。”他急着为自己辩驳,又说:“你怎这记仇?阿姨都原谅,今天下午她还给看你小时候照片……”
张沉打断他:“你就这喜欢是吗?”
程声没想到他说得这直白,但马上就
他又报警,警察告诉他刚刚也有个姑娘报案,现在已经派人往现场走。
电话结束,张沉问老板要瓶酒,就趴在小卖铺桌子上不停往里灌。老板皱着眉看他,有点担心:“喝这猛会儿可走不回家!”
张沉没理他,等灌完大瓶就把钱撂下,又买瓶,重新走回雨中。酒劲逐渐漫上来,他晕乎乎,漫无目走很久,可能朝着家反方向,可能再往前点就要栽进河里。
张沉失去方向感,随便朝个方向跪下来。地上有雨水,水里埋着沙,张沉膝盖被硌得生疼,他把这瓶酒浇在混着雨和沙地上,像祭拜什样,咚咚磕着头。
路上有几个人看他,以为是神经病,张沉通通不知道,只是直磕,嘴里不停在念叨“对不起”。脸颊上血被李小芸抹净,额头上又不断涌出新鲜血,混着瓢泼大雨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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