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日历上四月份日期很快被墨绿色水笔淹没,终于到最后天。
最后天,程声在小区正门附近花店里买几盆绿萝、金边虎皮兰和大束紫色郁金香。回家,他把绿萝虎皮兰挨个摆在阳台上,独自蹲在地上看它们大半天,想着以后有些花花草草陪张沉,要比聒噪自己来得强。
看够,他又去厨房把新买来花瓶洗干净储好水,让剪根底郁金香浸进水里,心满意足地把这瓶花摆在客厅茶几正中央。
处理完这些花,程声却还觉得缺些什,于是找出这个多月以来自己画上百张画,随手翻翻。
情绪高昂阶段学从前直没时间重新拾起东西,每天上午去外面和老师起学画画,中午等张沉接他下馆子,晚上就窝在张沉旁边,开着滴滴响节拍器练鼓,等张沉偶尔指点几句。
程声学画画地方离家有段距离,老师是个和他年龄相仿年轻女人,说话轻声细语,总穿身香奈儿套装,离得近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香气。老师给他讲艺术发展史,讲古往今来画家,程声这个大龄学生很感兴趣,连课堂笔记都记得整整齐齐。
老师偶尔瞟到他笔记本,总要夸句:“字真漂亮。”
程声从沓画和笔记里抬起头来,笑着说:“爸从小逼练书法,逼出来。”
中午张沉来接他,倚着那辆拉风摩托往门口站,扎眼得厉害。
老师和程声起从大门走出来,眼望见朝程声招手张沉,神秘兮兮地凑在程声耳边问:“那是你朋友吗?还是弟弟?”
程声也凑在她耳边,撂下句“那是老公”就溜烟直奔张沉摩托跑去。
老师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程声冲着那男人飞奔而去,男人理所应当地接住朝自己奔来人,扬扬手里头盔,只手捋着程声额头前碍事头发,另只手扶着他脸给他戴头盔。
老师看他们会儿,忽然想起今天课上程声告诉自己下周不再来学画事,顿感惋惜,隔着马路使劲朝他挥挥手,作道别。
程声有台日历,每天睡前拿只墨绿色水笔在日期上划掉天。当他划掉第天时,很多意想不到事出现,程声忽然之间发现很多东西,譬如小区里总有只狗围着喷泉转悠,他却从没见过这只狗主人,譬如侧门超市里菜总比十字路口连锁大超市里便宜两三毛,还尤其新鲜,再譬如爸妈已经彻底放开不管自己事,妈妈甚至时不时主动问起张沉来,每次都要程声带大堆东西回去,说这些全是给小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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