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大爷抬头瞧他眼,话锋转,忽然谈起程声来:“你记不记得九零年前咱俩老死不相往来那段日子?程声总趁周末偷偷摸摸来找,因为总带他玩。”
老程沉默地下棋,仍然没说什。
对面很快又说道起来:“印象最深事你猜是什?有年夏天带他去游泳馆,那时候他才八九岁,从没下过水,连狗刨都不会。在游泳馆门口买个能浮在水面上球,原本是想带他起学水,没成想他直抱着那只球,爱不释手样子,怎也不肯下水和好好学。当时气急,把抢过他怀里抱球,二话不说扔进深水区,看他还肯不肯学!”
老爷子在空中举着棋子,脑中琢磨怎落这步棋,嘴上却不受影响,慢慢道出后来事:“可你家程声性子真烈!八九岁,又不会水,居然头扎进深水区,命都不要只为捡他那只心爱球。当时吓坏,赶紧下去连人带球捞上岸,按着胸口让他把呛进去水全
?挣扎?求救?还是赌把?发现对他俩根本无所知。”
对面海燕忽然从吧台上抽出张纸,仰脸盖上自己眼睛。
她想起那天来家里张沉,他攥着自己手,近乎强迫地要求自己收下他这些年买来“家”,之后像读自己遗书般对她敞开点心扉。这个画面再次出现在海燕脑海里时,她噗嗤声破涕为笑,好像明白什,捂着烙铁样红眼睛说:“张沉以前从来没有买过花,他不是会买那种东西人。”
老秦摇摇头:“那就更不懂。”
海燕紧紧攥着刚擦过眼泪纸巾,低下头说:“不懂就别再想,张沉跟说他要走,就当他彻底死,当他俩全都彻底死。”
这句话老程也曾经说过。
某天回家时,他在客厅茶几上发现前段时间同医院里儿子起消失户口本,就摆在茶几中央最显眼位置。他慢慢挪着步子走过去,倚靠在沙发上呆坐许久,始终不敢伸手碰它。
中途他给自己大哥打通电话,说想下几盘棋。那边很快答应,语气毫无芥蒂,仿佛他们是对从未有过隔阂与伤害亲兄弟。
挂断电话,老程终于有勇气拿起桌上户口本,他那双愈发干燥手直颤,页页翻着本就没几页小本子,来来回回确认好几遍,终于承认里面程声那页变得空荡荡。
下棋时兄弟俩间氛围很沉默,准确来说只是老程单方面沉默,他大哥倒是很乐意和他聊些局势和发展,但老程反应平平,不搭腔不抛话,只是沉默地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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