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摔倒在地上,一颗牙齿被打落,吐出了血。
男人痛嚎挣扎,像笨拙的兽类一样侧伏在地,手捂着伤口,但面积太大,血止不住。自己就这样呆呆看着他惨叫,痛得抽搐,手向他伸出,从痛骂怒骂到哭泣求饶,逐渐声音微弱,只剩粗重喘息,血慢慢流尽,积起一片血洼,终于男人的身躯僵硬,一动不动。
纪秋等了好久才敢确信男人是死了。
他缓缓站起来,手上还握着刀子,捏得死紧,五指绞颤,好像最后一根求生的吊索。
他杀了人,没有悔意,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那种被毒蛇攀附的感觉消失了,身上陡然一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从高处俯视,能窥尽这城市的繁华夜色,脚下霓虹璀璨,奔腾如流。
纪秋赤脚站着,看久了有一种晕眩的错觉。衬衣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手腕上还有绳索勒出的血痕。
踩着冰凉的瓷砖,猩红的喷溅的血液沾上白皙脚背,穿着宽松得只堪蔽体的白衬衣,领口大敞,露出青紫伤疤,一头细软顺滑的黑发,衬着削尖毫无血色的少年脸庞,粘稠的血液从眉骨往下淌,在鸦羽般的睫毛上滞留,停滞黏连,白衬衣上斑斑点点的血,艳丽得好像一副讽刺主义的油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浑身失力,手上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落,雪白的刀锋倒映出一张惊惧恐慌的脸庞。梨花带雨,美仍是美的,只是一身血污,显得诡异。
纪秋后退一步,一脚踩入汇聚的血泊。他被液体温热的触感惊着,向反方向急退,踩出一连串血脚印。
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地狱,缠绕入鼻的腥臭,血液和男人的TI液,混杂在他身上,从里到外,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身体。无论装饰多么华美,家私如何高端,打扮如何体面,锃亮的落地窗映出的所有行径都像未开蒙的野兽,这里是人间炼狱。
他狼狈不堪地弯身,膝盖打着颤,中央空调还在运作,暖气徐徐吹送,烫红了面颊,呼吸急促,吸入的空气越多,胸口越是憋闷,好像被一只巨手捏住心脏,血管鼓起撑炸。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来的勇气,可以将刀锋送入男人的肚子。
刀尖碰到皮肤时有一刹那的阻塞,男人像是震惊了,随即浓眉竖起,脸上浮现,bao怒。
他畏惧,拼尽全力地一刺,尖端刺入皮肤深入血肉,既然如此顺滑流畅,紧握刀柄的手掌浸满了血。男人吃痛大叫,一掌打上来,自己被打偏,手却紧抓不放,刀身侧倾,像划破一匹布料一样,划开男人的肚子,刀身离开豁开的伤口时,带出缠连的内脏,被血液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