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眼注意力完全没在他这边爸妈,接通电话:“喂?”
“在家吗?在看春晚?”
“嗯。”
“把你家地址发下吧。”
“唉,明白明白……”
饭桌上又絮絮叨叨说许多话,说得江遇心里愈发烦闷,倒酒量没稳住,不小心就喝多点,刚开始那会儿倒没什,等收桌子,坐在客厅里起看春晚时候,他才觉得脑袋发晕,还伴随着阵阵熟悉抽痛。
他窝在沙发里懒得动弹,平静地接受这股痛楚,看着电视机里片歌舞升平,脑海里不受自控地想起事故发生时场景,准确地说,是那连串声音。
“救他!救他!先救他,求你……”
他以为经过这大半年刻意忽略与‘疗伤’,他已经记不太清,却不曾想这些声音就仿佛魔咒般,硬生生扎根在他心底,然后在这种心防薄弱时候,又遍遍地折磨他。
前还多个跟着来夏冉,今年便只有他们三人。
尽管人数不多,但江妈江爸觉得年夜饭不能太简单,忙天,捣腾出八九个菜,有鱼有肉有腊味,电视机里春晚前演播间声音放出来,还是挺有那个氛围。
“整杯不?”江爸拿着个白酒瓶子朝他晃晃。
“年到头就次,那必须得整杯啊。”
江遇接过酒瓶,把三个小酒杯都给满上,他爸他妈酒量都比他好,这种小杯,慢慢喝不成问题。
江遇恍惚地闭上眼,早就放弃抵抗,让意识沉浸在那片无止境疼痛里,脸上酒醉红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是片惨淡苍白。
幸好春晚总是符合中老年人审美,这种时候,他爸妈忙着讨论节目,根本没工夫看他。
但手机却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他睁眼看看屏幕,又是温飞浔。
这个人每次出现好像总是这样,不合时宜,却又是另种恰到好处。
前两年有夏冉活跃气氛,饭桌上直很热闹,去年那次事故之后,江遇年也没过好,今年稍微缓过来,家里平平淡淡吃顿饭,说说笑笑,也挺不错。
江爸先提起夏冉事,端着酒杯,神情怀念:“明天去看你爷爷奶奶他们时候,要不要给小冉那孩子也烧点儿纸去啊?”
“……爸,他墓在北城。”
“知道,但他家里不是没人管他吗?每年饭都不回去吃,孤零零个人,怪可怜。”江爸脸上露出几分难言悲痛。
江遇垂着眼,慢慢喝完手里酒,平静道:“回北城时候会找时间去看他,您别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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