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元,慎言!”魏庭轩眉头皱,呵斥道,“将军不与你计较,是看在兄弟情分,那位是君!岂能是臣子可随意妄言?”
任东元被吼得立即闭嘴,不太服气地喝口酒驱寒,梗着脖子道,“皇城风又吹不到风关,再者说哪句是虚言?”
“你恪守规矩,你是君子,老子最瞧不上你们那套君子所言!”任东元想起战后那片狼藉,他们在尸山血海里翻找自家士兵,有些肢体都找不全,不知被压在哪个角落。
他抹把眼睛,哽咽道,“咱们命就是轻贱,这风关守十余年,走多少兄弟,咱们身上背多少刀疤?你以为为何气不过!因为不满圣上连句褒奖也没有,还是因为圣上这些年对咱们不冷不热……“
他用力跺下酒盏,发出”砰“声,令人心头跳。
“……自然不会。”
贤亲王垂下眼,皱纹爬满眼尾,脸上片忧愁之色,他站起来,走到案前,毛笔蘸墨,拧眉写个字。
他将宣纸叠好,递给葛清昌,低声道,“密函封,送往风关。”
葛清羽随意扫,隐隐瞧见力透纸背轮廓,瞳孔缩,“……是。”
·
京城宫外以南,是贤亲王府。
烟熏雾缭屋内寂静,沉闷感蔓延开来,只余下浅浅呼吸声。
供奉佛像前跪坐人,他虽跪着,气势却不减,背脊挺直,虔诚地拜后,才缓缓开口,语气透露着股莫名悲悯。
“陛下这些年,愈发糊涂。”
身后众人不敢言语。
如今形势不容乐观,留给他们权衡时间并不多。
修养不到半月,秦修弈面容依旧有些许憔悴,披着外衣坐在炕桌前,两侧分别坐着任东元和魏庭轩。
临近边关之地,寒风透过窗扉钻进屋内,秦修弈微微蹙眉,掩唇轻咳两声。
魏庭轩抿抿唇,立即起身去关上窗,屋内烧着暖炉,三人对坐,皆是沉默。
最先憋不住仍是任东元,他搓搓脸,愤愤不平道,“将军,按理说咱们也算立功,这陛下不声不响也就罢,将军九死生,这再怎说都是亲兄弟,连声慰问都没”
他又问,“援军连夜出城?”
只有人轻轻点头,低声道,“援军连夜出城,这……”
“清昌。”贤亲王打断他,目光悠远沉静,“这是个好时机。”
葛清昌愣,旋即握紧拳头,额头渗出细汗,“……您意思是?”
贤亲王语气听不出喜怒,“陛下听信谗言,决策失误不给援军,若援军早到,三都便丢不,你觉得兆安王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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