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亲王眼眶突出，死死盯着那仍在滴血
剑尖，
阵细微地抽搐过后，仅剩气息散尽在这暗无天日牢狱。
秦修弈垂下眼，兀自扔
宝剑。
又是这“当啷”声，视作道别。
杀死对方并非自己手中剑，而是他心头未曾泯灭寒霜月。
贤亲王死死捂住脖颈，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眼睛里忽然流出血泪。
“不不”
他拼命想要将那二字说出口，却只能发出嘶哑气音。
秦修弈神情复杂，他看清对方口型。
他在说。
高台之下万人仰头齐呼，仿佛有摧枯拉朽力量。
“保境安民，将死不跪——”
“将死不跪”
贤亲王方才喃喃出声，脖颈便是凉，鲜血溅在后方墙上，溅在秦修弈手上，溅在父皇赠予他宝剑之上。
痛楚变得单薄贫瘠，眼前执剑之人仿佛瞬息间变模样。
名讳往下，便是如今‘兆安’。”
“皇叔总说世人忘却，朕不知世人，只知风狼营万千将士未曾忘却。”
“功过不相抵，待到入黄泉，记得向诸位请罪。”
“将死不跪，念在你曾以往功绩，便免当众问斩，毒酒杯。”秦修弈放低声音，轻声道，“朕，亲自送你上路。”
贤亲王颤，眼神忽然有些迷茫。
——不悔。
可悲至极。
善时至善，恶时至恶。
最痛苦并非鲜血横流之际，而是被人叫醒刹那。
万千思绪涌入心头，假借过去之手，用力扼住他脖颈。
“小旭，记住你今日所言。”
父皇嗓音威严。
“皇兄，自降身份不过是为堵住众臣悠悠之口。”
秦帝朝他眨眼。
“日为皇兄，终生为皇兄。”
——将死不跪。
被埋在枯骨之下记忆嗡鸣着挣脱怨魂束缚。
那嗓音陡然清晰袭来。
“保境安民，将死不跪！”
那时他身披甲胄站在高台之上呐喊，背后是军旗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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