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点半，许添宝看完最后
档动画节目，于敏要带他睡觉
。
屋内统共两间卧房，在于敏生下许添宝前，许添谊短暂住过其中间。后来有弟弟，就搬出来。
各自洗漱完，许建锋回主卧，他会继续对着房间那台小电视机再看两个小时
节目。于敏和许添宝去那间小小次卧，把门紧紧关上。
客厅里，许添谊熟练地把沙发拉开成小张弹簧床，再从旁边柜子抽出被子和小枕头铺上去，关灯，摸索回被窝。
已是月中旬，刚睡进去被窝如同冰窟。许添谊像煎锅里鱼，不停翻来覆去，借此汲取暖意。
来肯德基新出游戏机——机身是红色，老爷爷模样，能玩俄罗斯方块、坦克大战那样游戏。
这些东西班里很多人有，他全都没有。学生之间，没有就意味着没有共同话题，玩不到起去。
想要什
？
许添谊情不自禁在脑海描绘出携带游戏机去学校，与贺之昭呼朋唤友美好场景。
逢此时，于敏在桌下用脚碰碰他。
从客厅可以看见次卧门上有扇通风窗，泛着黯淡柔软光——证明屋内台灯还亮着，于敏在给许添宝念睡前故事。
这时候，许添谊又忍不住想起下午于敏说话，重重复复回荡。那些字句像石头压在他心口。他想他可能真很难让妈妈满意。
许添谊裹裹被子，让被角贴着自己脸颊，觉得有安全感。片刻，他盯着透气窗玻璃，屏息摊开手心，露出小天使挂坠。
绿光亮得彻底，撕开茫茫黑暗，突兀而美丽。
小天使闭着双眼微笑，有圣洁和庇护意味。她翅膀那样小，许添谊却错以为这可以带他去任何想去
许添谊如被撞钟，脑子下子清醒起来。他忙称：“不用不用，
……没什想要。”
许建锋又问他两次，最后确认：“真不要？”得到万分肯定回复，便吃起饭，真不再提这个。于是，在脑海里不断翻滚漫画书和游戏机，就这彻底亡佚。
吃完饭，于敏洗碗，许添谊负责在旁边将碗擦干放进橱柜。许建锋翘着脚看晚报，许添宝霸占电视机。
许建锋看完报纸，挪过茶几上电话机，开始给同炒股朋友打电话。他边交换行情信息，边将所讨论到、值得关注潜力股代码记录在本子上。声音大得像敲锣。他十七岁进厂，干近二十年，终于在去年被提拔为车间主任，告别三班倒，过上朝九晚五生活。
因为于敏在家带两个孩子，这份薪水便撑起整个家。他对钱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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