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你不知道。”于敏反驳她,“老气横秋,斤斤计较,得失心也重。考得稍微好点,那张脸得意哦……和那人骨子里样,喜欢得意忘形。”
“都和你说,这个小孩带着就是拖油瓶,你会受苦……好好,别说这个。”最后这个声音,是外婆。即便是最亲近娘家人,掰开说丑事依旧羞耻。
拖、油、瓶。
许添谊坐在最高那级阶梯上,楼下光、暖气、交谈声齐涌上来。他因此注意到很多细节。他发现这楼梯旁窗台放个烟灰缸,里面有两个烟头和堆烟灰;发现打蜡地板缺个口子;发现楼梯栏杆是雕花纹。
从记事开始,他就很少哭。两岁打针时候没有哭,四岁被喝完酒宁嘉玮抽顿,鼻血横流没有哭,七岁被院子门口水泥板绊跤,疼得发抖也没有哭。
阶梯,听见于敏声音:“唉,真是……”
周围片劝和之音:“阿敏,你不要难过。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
许添谊心跳快起来,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无意闯入大人世界。如果再听下去,便是偷听。但既然发言者是他妈妈,且周围人都在安慰她——他为自己找到心安理得听下去正当理由。
“是直想做到视同仁。”说话声混着麻将牌碰撞声音,“但是他现在越长越像那人,眉毛、鼻子都像,说话语气也像。每次看到他那油腔滑调样子,就生气。”
“那人”指是宁嘉玮,即许添谊亲生父亲。大家都知宁嘉玮是个人渣,谈论这个话题像踩雷,赶紧纷纷否认。
他泪腺像长错位置,如同此时明明是寒冬腊月,他额头却开始冒出许多汗来。
许添谊很久以前就深沉地意识到,似乎
个说:“哎呀,小学时候男小孩是这样,有点讨嫌,到长大就又会好点。”
“嗯,谁家小孩这阶段不讨厌,尤其男孩,都这样。”
“是、是。这岁数都主意大又倔得很,小敏,跟你说,后面啊还有青春期叛逆期,你路还长呢!”
七嘴八舌劝说都避开宁嘉玮,因为宁嘉玮坏是公认。也没人反驳外貌,因为宁嘉玮空有副俊朗皮囊,许添谊和他还真长得如出辙啊。你看到那张脸就能想起个坏人,那坏人把麻将桌上所有人钱都借圈没还,你就不能强求种和颜悦色态度。大家都是普通人嘛。
“两个孩子,肯定是不样。”还有个声音接道,“小谊肯定也是小时候受到过点影响,这个只能慢慢去纠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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