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添谊逐渐用愤怒取代伤心,逼迫自己穿上身中空铠甲,表面面孔板如丧父,实际内心有条落水狗在哭。
这日吃晚饭时,许建锋忽然轻描淡写说股票“抛”,赚大笔钱。具体多少没让两个小孩知道,但于敏明显松弛下来。双休日还吃顿肯德基。
饭桌上,于敏吃全家桶里胡萝卜面包,打趣说:“那要不也不工作?”
“看你意愿咯!
他却没人喜欢。这很恐怖。
闪而过念头让许添谊想跳下去。但阵风吹着气味飘过来,熏得他皱眉头,念头跟着烟消云散。不知道为什,他总是不想死掉。
许添宝捏住鼻子,瓮着同贺之昭说:“快走!臭死啦!”
贺之昭被带着跑两步,觉得宝有些麻烦。这约莫就是代沟吧,两人也差这多岁。
对于许添宝,他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但毕竟宝是许添谊弟弟,小谊不管,他就得顶上,这是没有办法。万人弄掉或者缺胳膊少腿就麻烦。
惶恐,以为覆水难收。
接着真狠狠摔跤,什都彻底失掉。
他居心叵测藏起来朋友,许添宝与其接触二,竟然就彻底俘获。
就这轻易比不过许添宝两句撒娇吗?
不就是撒娇吗?
他回头看,许添谊正在后面侧着头看桥,这秒似有感应地正过身。见他在看,遂瞪眼。
贺之昭感受到种反常。今天许添谊太沉默,上课时候没有和他说过话,饭盒里胡萝卜也没有给他吃,体育课热身也没有和他起做。
他苦思冥想发生什。这约莫是心情不好表现?又或者是生气?嗯,大概是生气吧。小谊经常生气,像个开水壶样,咕噜冒泡。
但贺之昭搞错,所有人都搞错。许添谊总擅长用所谓愤怒与生气来表达伤心——因为宝伤心是有用,许添谊毫无用处,许添谊伤心是不正当又软弱,是令人感到羞耻。
但是愤怒不样。愤怒会被忌惮、被尊重、也可能被认真回应。
他大可也撒娇,他立刻就学。
然而宝做起来自然可爱事情,换成他做,就像邯郸学步,东施捂心口。想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于是又放弃。
十多岁天空如此狭隘。
许添谊跟在两人身后,走过走不知千百遍路。先是学校后街,然后是座被废弃桥。每每路过,总能闻到极臭水沟味。从栏杆往下看,能看见巨大碎石和被丢弃乐色混在起,水是浑浊绿。
这可是个连胡萝卜都有人真心喜欢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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