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小厮催得紧,沈明安匆匆穿上官服,在府门口上马车。
春初日短夜长,沈明安寅时到清和门,天还是完全黑,很多朝臣已经等在殿门前。
殿门台阶上龙雕纷繁复杂,龙椅下面站在最首位是陆清识。
“先生……”
陆清识看上去十分憔悴,看到沈明安时又惊又喜,仿佛如释重负,他唤沈明安声,却碍于礼仪不敢和沈明安说话。
多说,沈明安只能同他说今日上朝时也会见到太子,让他不用担心交不差。
方才在大厅里柳和裕不好出声,跟着沈明安往里屋走去时就十分委屈,念念叨叨地说:“先生怎去这久,走时候也不带上,知道先生出事后,恨不得跟着何公公他们起去找你,在太医院里分药材时候都错好多,范太医骂好久。”
他又伸手在沈明安眼前晃晃,担心地问:“先生眼睛好点吗?”
沈明安是十年前在国子监门口捡到柳和裕,那时候四五岁柳和裕刚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沈明安捡到他以后就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授课时也给他搬张小桌子让他坐在后面听课。
柳和裕课业不怎好,但沈明安发现他对医术药材有着极大天赋,就托太医院范太医带带他,让柳和裕跟着他学。
沈明安站着等很久,陆承景才姗姗来迟,几月不见,沈明安看着他都感觉陌生。
陆承景穿着件灰白道袍,脸上显出病态苍白,眼窝深陷,眼睛也有些灰败,披头散发地盘腿坐在龙椅上,也不顾下面满殿朝臣,就开始双手合十打起坐来。
皇上不说话,下面朝臣自然也没人敢出声,沈明安强撑起精神等近个时辰,陆承景坐在龙椅上连姿势都没变过,沈明安压低声音问站在身后同僚,“皇上这是在做什?”
“吸收日月精华呢。”站个时辰,枢密使都松懈下来,见沈明安对他说话才站直身子,他仿佛对
柳和裕聪明也上进,经常往太医院跑,范太医完全是把他当关门弟子在教。
当时沈明安出发去益州时候都没同柳和裕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他说眼睛已经没什事,又安慰他几句。
府里备着热水,至少让沈明安还能来得及洗个热水澡,他泡进澡桶里,身上被温水包裹,却洗不净连日来疲惫,不过片刻,就有小厮来催促他出门。
沈明安从澡桶里出来,去拿挂在旁官服。
他这几日没胃口,都吃得很少,但他看着铜镜里自己,发觉自己腰上似乎多点肉,连官服腰带也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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