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bao雨就落了下来,砸在马车外头,水汽被风吹得卷进马车里,沈明安紧了紧自己衣领。
沈明安几年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去杨澈府里拜访他,近两年因为陆辞珩从西北回来了,再加上事情繁多去得便没那么勤了。
杨澈还是同以前一样,沈明安在将军府的大堂里等他,还没见到人,远远就先听见了他爽朗的
“朕当是什么呢。”陆承景忽地笑起来,毫无帝王威严地盘腿在蒲团上坐下,他面色青白,双颊凹陷,拉着沈明安要他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又在沈明安被他拉着走到两个蒲团中间的时候大叫起来,“这不能踩!这里是阵眼!”
沈明安小心地绕过那一处坐下,陆承景那张削尖的脸突然靠近他,眯着眼睛笑问:“沈爱卿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啊,你说出来,朕替你做主,就是得委屈那姑娘做妾,杨小姐为妻,妻妾同娶,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沈明安绕在喉咙口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他不敢提陆辞珩,在这时候把那些话说出来,不仅不能让陆承景取消赐婚,更会给陆辞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他闪烁其词,陆承景没了兴趣,“朕看你就是想要搪塞朕,好了,就这样吧,朕看了,下个月初十就是黄道吉日,赶紧娶了,免得多生事端。”
“皇上,臣已经过而立之年了,近几年身子也不怎么好,杨小姐年纪还小,臣不想耽误她……”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只要心里清楚,朕为什么要把她赐婚给你就行了。”陆承景打断了他的话,又指着鼎炉神神叨叨地说:“朕先前不是下了道寻蝉的指令吗,虽然没找到几只寒聆蝉,但是前段时间江州有人献了只金蝉上来。”
“朕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金蝉,朕就快要见到墨儿了。”陆承景侧头咧着嘴,眼中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笑,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朕这几日有件大事要做,你们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找朕了,有事也不要来找朕,朕要等墨儿来,朕就要见到他了……”
沈明安被陆承景赶了出来,华兴殿外大片大片的乌云,暗沉沉地铺在天上,殿门口的白幡布被狂风卷到空中,说不出的诡异。
光线差,沈明安看东西都有些看不清,他坐在马车里,一下一下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先前他虽然经常胃疼,但没有哪次疼得像这回这么久,等小腹的抽痛慢慢减缓了些,他靠在马车壁上缓缓阖上了眼,身心俱疲。
马车停了下来,沈明安撩开车帘,看着雨幕中沈府的门匾晃了晃神,对外头驾车的小厮说:“掉个头,去御北将军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