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裴依旧靠坐在床上,取下惊鸿剑,拿在手里摩挲,想着方才薛矜的话,又记起上次在他家里看到的那支断掉的箭矢,总觉得薛矜似乎有事情瞒着他。
另一面,后院的房中,文姨娘歪在塌上假寐,听窗户外头,她的丫鬟阿七和另一个小丫头的对话,阿七的声音柔和,带着细微的惊恐,“世子妃怎么养这么可怕的玩意儿,咬着人可怎么是好?”
另一个小丫头声音尖细,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吗,还养在世子屋子里,沉风阁的姐妹们都不敢进屋子伺候了,你说世子殿下也真是的,怎么这样纵着他。”
“谁叫他是夫人心尖尖上的人,世子最有孝心,自然事事都依着夫人,只是苦了我们主子,自从世子妃嫁进来,世子竟没有一日和我们主子独处的。”阿七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似乎是怕文姨娘听到后伤心。
“文姨娘也太好性了,就该学着张姨娘,闹一闹才好呢。”
过了两个月。”薛矜回想起当年的日子,除了满满的药味,再也没别的记忆了。
纪裴却听得奇怪起来,“你又不行兵打仗,这些事如何能都知道。”
薛矜察觉失言,眼神转了转,就将话题扯开了,“那你说掉在雪坑里和中这蛇毒,哪一个更冷?”
真要算起来,其实昨夜的蛇毒发作更冷的难受,在雪坑受冻,是由外而内的寒,这个蛇毒却是先从最里头寒起,还好是只有一夜的折磨,若是再多上一日半日,纪裴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挨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瞥过,落在薛矜的肩膀上,只见他湿漉漉的发尖上还沾着一片花瓣,纪裴心中一暖,想起昨夜薛矜用手心给自己热敷的场景,默不作声。
“我们姨娘哪里能和张姨娘一样,张姨娘好歹还有娘家,我们姨娘孤苦伶仃的,如今世子妃养了个长虫在那,姨娘竟是连去看一看世子都不能够了,哎。”
两个丫头说话的声音低下去,应当是走远了,文姨娘睁开眼睛,眉心紧蹙,好端端的,
薛矜推他一下,“我问你话呢!”
“自然是雪坑里更冷。”纪裴轻勾唇角,雪坑里同他一起被埋的都是些糙汉子,自顾不暇的,可没人会贴心地替他做这些。
薛矜瞧着纪裴聊天的兴致缺缺,轻哼一声,没想到自己却先打了个哈欠,昨夜直到下半夜他才迷糊睡去,这回子困得很。
“你回去歇着吧,我觉得好多了。”纪裴看着薛矜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
“我就在旁边暖阁的软榻上睡,回去又要走路又要让她们铺床,麻烦的很。”薛矜说着,叫了画梅给他拿毯子,转身去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