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垂着眼睛,身子有微微颤抖,他小声说:“医者仁心,有救无类。”
“那你做到吗?你今日能毁人容颜,明日就能害人性命,你对得起医者二字吗?你这双手,从拜入门下那刻起,就只能用来救人!”仙道声音切切,在安静夜里犹如钟鸣。
当归突然朝着仙道嗑个头,哭着说:“师父,徒儿错,徒儿是时糊涂,还请师父不要将徒儿逐出师门。”
他边说边猛地磕头,额上很快嗑出道血痕。
仙道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看在你还尚存良心,为师给你次机会,你便去山上茅屋中思过三年吧,三年后,想明白再下来找。”
他是替谢祯出面吗?
可谢祯,真会想至薛矜于死地吗,他若是想,早在当时薛矜去东宫时候就下手,又何必多此举。
纪裴手下力道越来越重,眼看着当归已经憋得脸上血红,仙道拍拍纪裴肩膀,示意他松手,纪裴松开,当归就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纪裴站起身,拿过桌上那包大竹草粉末交给仙道,“师父您看看,这到底是什毒?”
仙道只闻下,便回道:“这确实是大竹草,它原本是味药材,但是对皮肤有损,若使用不当,会损毁容颜,也有可能致人失明。”
茅屋在山上林中,深居偏远,只有条路通往药王谷,再无其他下山途径,那是仙道平日用来修行地方。
当归听后,忙又磕个头,感恩着抽泣,“多谢师父开恩。”
“现在就上山去吧,别让川贝瞧见你这幅样子。”
“是。”当归应声,拖着身子站起来,低着头踉踉跄跄走出药房,纪裴看着他背影,对这个惩罚不置可否,
仙道说罢看着当归,“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真使用鹤顶红。”
当归还在咳嗽,似是要把整个肺咳出来,他做出这样事,就算是没有对薛矜造成实质性伤害,纪裴仍不想轻易放过他,可他是仙道徒弟,纪裴只能等仙道处置。
仙道在药房椅子上坐下,神色肃然,他对当归厉声道:“抬起头来。”
当归用力咳两声,总算缓过气来,他慢慢抬起头,神情紧张看着仙道。
“你好好看看眼前这间屋子!”仙道声音不大,却有种莫名压迫感,“这大大小小柜子里装,桌上摆着,哪样不是治病救人东西?就算是你今日拿大竹草,在这里,也只能用来治病,你身为个医者,居然拿自己辛辛苦苦种药草害人,你还记不记得为师教你们第句话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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