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沈岚已然喝大醉,他朝旁招招手,“去将本王那个掐丝珐琅牡丹盘拿来。”
闻言,明心突然抬头看沈岚眼,又默默垂下头去敲木鱼。
下人很快便将盘子取来,沈岚接过去,在自己案上挑挑选选片刻,又递给来福。
“来福,去,本王小崽儿叫声这样虚弱,许是饿,这些拿给他吃。”
来福满脸为难,“王爷,这盘子您从前可是稀罕得很……”
沈岚朝来福笑笑,算作安抚,而后边咳边朝下头挥手,“愣着做什?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擦去嘴角血丝,揪着自己衣领子咳半天,饶是如此,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下面舞动美人。
习青不想再看哪姓沈丑恶嘴脸,扭过头去四处打量。
他虽被姓沈留下来,但依旧住在那个堆满柴草小毡房中,这还是他头次走出那个屋子。
而像他待那样小毡房还有十几个,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姓沈到底住在哪个里头。
努塔格从未这样热闹过,往日夜间只能听个风声虫鸣,今日沿着风起飘来,还有不绝于耳丝竹声。
曲毕,高座上沈岚抚掌大赞,“好,好,好!”
他眼睛明亮,盯着下首几位衣衫单薄舞姬,半晌挪不开眼睛。
习青冷眼看着他那副醉生梦死样子,心里暗骂句:色色之徒。
沈岚举起手中酒盏,遥遥举,“美酒配美人,实乃大美景。”
沈岚又重复遍:“拿给小崽儿吃,他是吃里头东西,又不是吃盘子。”
“哦。”
来福低头看去,描着白牡丹翠蓝盘子中盛着几样
沈靖这样警觉,怕不是每天都要睡在不同毡房中才安心?
习青讨厌不确定东西,比如猜沈靖在哪辆马车,又比如猜沈靖在哪个毡房。
——因为他总是猜不中。
“小崽儿?本王小崽儿呢?”
听到喊声,习青敷衍地回声:“汪。”
说罢猛地仰头,口烈酒入喉,下秒,白酒又混着血丝从沈岚嘴角流出来。
乐师舞姬见状皆是吓跳,就是习青也愣片刻,而沈岚身边几位却脸习以为常模样。
小白放下手中酒坛,甩着袖子抹抹嘴,“无所吊谓!慌什?”
明心坐得远远,手里木鱼敲得“笃笃”响,看都没看沈岚,“阿弥陀佛,若能死在酒盏之中,也算桩幸事。”
只有来福似是真担心沈岚,脸焦急地递上帕子,又小声念叨,“王爷这病拖拖拉拉到现在,若是将养着,说不准能好受些,您倒好,都什时候,还这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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