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你他妈又爬我床上干嘛?”
“滚下去!死娘炮!”
“别他妈叫我哥,我不是你哥!你又忘了是不是?你哥他不要你了!他把你扔了!他扇着你嘴巴子叫你滚来着!傻逼!还天天哥哥哥的,有点出息行不行!”
“嘿!你哭什么呢?你是第一天知道自己没人要啊?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见天儿地哭哭哭哭,这他妈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憋住!你再吸溜一个试试?我真踹你下去了啊!”
我记得当时那窗户框子上竖着一排排的小铁棍,花花绿绿的,还结着厚厚的霜。
“傻子,你看这个!像不像夏天的时候老韩给咱买的冰棍?”
“你伸舌头,去舔舔!看看是不是甜的?”
“草!林落你他妈有病吧,叫你舔你就舔?傻逼!粘上了吧!”
“别拔!不许动!再动一下我他妈抽你啊!小伍儿,赶紧去端碗热水过来!”
涂鸦。
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那面墙最是惨目忍睹,我抬眼看过去,一下子就找到了角落上那排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字。
“林落是个死娘炮!”
紧跟其后的便是三个血红血红的大字。
“操你妈!”
“别拽我手!只能拽衣服!”
我坐在床边搓了把脸,转头冲站在门口的小伍儿笑了笑,问道:“小伍儿,刚刚那家的红烧狮子头,好不好吃啊?”
他立刻就拼命地点起了头,还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好好吃的!”
“跟那年春节……老韩给咱仨的那个比呢?”
他咂摸了一下嘴,似是认真地回
好像打那之后没多久,老韩就找了几块破木板子,将这窗户给钉死了。现在看来又不知是被哪个混球戳了个洞出来,透着寒风,刮得人眼珠子都凉飕飕的。
我推开了宿舍的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和记忆中的倒是没差太多。
那时候总觉得宿舍挺大的,翻跟头都能翻几个来回,现在一看,才发现其实还挺小,只能将将摆下三张窄窄的木板床。
我的那张床靠着窗户,小伍儿的靠着门,林落刚刚好夹在我俩之间。
春夏秋冬这床板子上都只垫着一个破褥子,人在上面翻个身,都会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格外醒目,几乎占了这块涂鸦墙的半壁江山。
这三个字是我写的。
后来,我还找到了那个写坏话的小孩儿,把他写字的那只手咬进了嘴里,咬得满嘴是血,疼得他满地打滚。
——当着林落的面。
有一年,四楼走廊有一扇窗户上的玻璃碎掉了。到了冬天的时候就开始嗖嗖地往楼栋里灌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