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英置若罔闻,闲闲地抽出一张报纸:“爸爸,我给你读一张报纸吧?你
严一维一口气连吞了三四个大包子,一笼烧麦,并一只油亮发光的红烧肘子。
吃到吃得不能再吃,他停下来,准备欣赏这对父子间的公案。
陆卓英不介意此刻他做观众,因为他们是最亲密的盟友,看过彼此最落魄潦倒最不要脸的时候。
他一向在他面前赤裸裸,非常坦白。
陆先生却在他和陆卓英双倍的注视下,受不了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陆卓英忽然神秘地一笑,搬了张椅子坐那看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是因为拍三级片的女人给你生孩子让你丢脸了吧?让你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
“你胡说八道!”
“可惜,我身上就是有拍黄.片的女人身上的血。她脏,你比她更脏。我就是你们的脏血造就的孽种,一辈子都见证着你和她的媾.合,你永远都摆脱不掉!”
然一言不合就动武。他被书房那张镇纸的空砚台砸破过无数次头。
数不清的日子,他对他非打即骂,毫无尊严,不把他当人看。
他常常想,父亲为什么会恨自己,既然要恨他,又为什么还要他回去;既要让他回去,又为什么还要有个处处比他强,比他受偏爱的陆雪羽的存在!
没有陆雪羽,他不知道父亲还会笑,会对人轻声细语地说话,他不知道爱原来也是有温度的,会发烫会灼人,会暖到心口发热骨头都会发痛。
而这些他都未曾享受过。
陆卓英如野兽般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刮刀似的分解着他,严一维阴嗖嗖冷冰冰潜在暗处,噙着烟看他们家笑话。
他们狼狈为*,滴答着涎水,成狩猎的姿态。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陆卓英道:“不要生气爸爸,日子还长着呢。”
陆先生破口大骂:“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些年,你吃陆家的,喝陆家的。陆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害我?”
陆先生嘶哑着嗓子发疯地尖叫起来。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
陆卓英淡淡地笑起来。
他现在有点喜欢爸爸了,不,很喜欢。他温和地笑着,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品性,在兄弟三人里,他和他最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谁让他们天生就是死敌呢?
他只有冰冷!绝望!以及无穷无尽的受辱和痛苦!
为什么呢?
“你是我儿子,我想打你就打你,有什么为什么!”
他伟大的父亲理直气壮地回道。
他看着老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丝毫没有悔改的模样,微微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