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仓库裂缝里挤进来的那丝阳光。
他拼命地亲吻着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饥渴,在荒野中仿佛走了很久的路。
他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发疯,但是疯就疯吧,他只是一只兽而已。兽本来就是疯的,他不需要做人。
他兴致高昂地审视着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拆解这只礼物。
他小时候有过一只木雕,每天都专心地雕刻,有时候一做就是一整天,他都可以不抬头。
那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心爱之物,他珍爱良久,后来遗失了,再也没有找回来过。
他是断裂的,也是空茫的。
之前,他装成人,这一夜,他又有点想做回兽。
他将陆雪羽放在床上,一点一点地嗅闻。
他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永远带着一种蜜桃般的甜蜜味道。
黑暗中看向陆卓英。
陆卓英冻得瑟瑟缩缩,阴冷地道:“快走,我讨厌这里!”
严一维抱紧陆雪羽,率先开路。陆卓英连忙跟上。
他们迅速离开了那里。
这一夜,谁都没有好过。
如今所有的缺失都以另一种方式向他偿还。
陆雪羽像一块美丽的琥珀,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还是那么美,美得苍白又脆弱,几乎快要碎掉。
那一刻,他脑部的血液发出一些冲击。他不自觉地为其颤栗兴奋。他知道只有将他咬碎,吞进去,他才会是他的,完完全全是他的。
他感觉有些感动,在痛苦的湮灭中尽可能地品味到些许甜味。
他迫切想要点什么!不管是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填补那挖空的大洞。
随便给他点什么,阳光、空气、迷人芳香的气味。
他恨不得将陆雪羽一点点拆分开了,让他的四肢环绕着他,吃进他的骨头和血肉,将他的皮肤粘在自己身上,环抱着他。
他不仅嗅闻不够,他还要亲他、咬他,把他咬痛,让他发出绝望的声音。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够,哪里都不够!
陆卓英说什么都不肯留在红园,他要回家!每次被陆先生的冤魂骚扰,他都迫不及待回到母亲的苍蝇窝去,只有那里,他才会觉得安全!
严一维没有拦他,今夜的严一维亦是有些反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人性的自觉,自己剥夺掉自己所有的人性,纯以兽生存。后来,被义父一点点调教、认知,重拾文明,但是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只是,他会装了。
他的内心还是有很大很大的空洞,仿佛那一夜撕裂后,断痕永远在那,再也无法填充。他从此再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再也无法接受爱,也再也没有被爱过。
他长成了一个扭曲又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