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煦愣怔了一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陆柏清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柏清便已然站了起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不会再给你布置作业,也不会再逼你学习。”陆柏清的声音落入汤煦的耳朵,不知道为何,让汤煦觉得耳朵有点发凉,“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陆柏清说完就走了,木质的房门猛地关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
汤煦还坐在床上,看着陆柏清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个关上的房门,汤煦沉默了好一会儿。
很奇怪,明明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赶走陆柏清,可是陆柏清真的走了的时候,听到他说“我以后不会再来”的时候,汤煦并不觉得快乐,反倒有一种很奇怪的失落感。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态度,这种语气对汤煦说过话。
汤煦身边的人大概分成两种,一种是他的父母,他们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他,逼迫他长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另一种是家里的管家和保姆,他们总是很好脾气地由着汤煦的性子,不管汤煦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们也都会尽量满足。
但陆柏清两种都不是,他既没有强迫他必须做什么,也没有由着他的性子,甚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很平静的,并没有责备汤煦,只是在跟他讲道理。
但就是这种态度,反而让汤煦觉得无所适从,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汤煦张了张嘴,下意识地便开口:“我不需要有人来爱我,只要你别再给我布置劳什子作业,我就很开心了。”
沉默了好久,汤煦低着头咕哝了一句:“要走就走,谁稀罕你。”
吊针已经打完了,陆柏清也走了,汤煦难得清闲了下来。
之前几天都被陆柏清看着学习,猛地一闲下来,汤煦甚至有点儿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汤
陆柏清的眉心拧了又拧,问:“汤煦,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他很少叫汤煦的名字,他是很典型的北方人口音,咬字的时候字正腔圆,念“Tang”这个读音的时候会有好听而饱满的口腔共鸣音。
开弓没有回头箭,汤煦梗着脖子,咬咬牙说:“没错,我简直要烦死你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想学习了,你还要逼着我学。”
陆柏清的眼睑微微垂下,把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掩,汤煦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发现,陆柏清的睫毛很长,就这么垂下眼睑的时候,竟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但这脆弱感稍纵即逝,快到让汤煦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陆柏清抬眼的时候,眼底是冰冷的,他说:“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