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觉得朕伤势如何?”赵钧随手推开面前堆成小山奏折,懒懒地往后仰,“坐那远做什——这些朝臣个赛个啰嗦,兜半天圈子也不肯好好说话,朕个字都不想回他们,纯粹浪费笔墨。”
那封凝聚无数华美词藻可怜奏折啪下被扔回书案,等待它可能是垫桌角命运。
郁白:“……”看这坐姿、这语气、这扔奏折姿态,这真是他这些天认识赵钧吗?不似高高在上、举止挑不出丝差错帝王,反倒像个寻常富贵人家扶不上墙幺儿,颇具流氓气质。
不过确是个蛮英气流氓。他悄悄把最后那句大逆不道话咽回去,忽听赵钧笑道:“怎?像是没见过朕这副模样似。”
被拆穿郁白干咳两声:“陛下仍不减英俊神武……确未曾见过。”
钧神情微讶,继而微微笑道,“光天化日,刺客怎会在此时行刺?阿白,这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四个字不像威胁更似调侃,是赵钧这些日子贯语气。郁白眼神眨不眨地盯着他,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看到完好无损赵钧时悄无声息地松口气。
心头大石落地,他才突然觉得自己来很不是时候。
——他以什身份来见赵钧?个“担心”可远远不足以成为理由。更何况如今看来赵钧身体康健,更显得他那些想法杞人忧天。
直到赵钧咳嗽声音打断他思绪……
赵钧朗声笑起来,许是牵动肺腑,又断续咳几声:“阿白怕是忘,咱们那时候常常这般坐着。”
——那时候你还常常坐在怀里,在这天下最尊严所在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赵钧笑意深深眸子里藏些郁白没见过东西。郁白不知道,那叫怀念。
是怀念与郁白互为知己崇德二十九年,还是怀念那个能被他轻而易举困在掌心、因为弱小连挣扎都显得像笑话少年?是怀念他们虚假又真挚君子之交,还是怀念撕开面纱之后疯狂和占
殿内燃着清淡香,郁白闻不出品类,只觉得似乎周身都缭绕起淡若云烟白雾,分外安宁。
他捧着碗热腾腾酥酪,看着赵钧在摞奏折后坐下,在间或响起咳嗽声中低头批阅奏折,忽然便觉得这个皇帝其实并没有他想象那坚不可摧。
都是人赵钧不多说,郁白也不敢多问,只能谨慎地劝道:“陛下保重身体。”
“无妨,喝你酥酪吧。”赵钧笑笑,“阿白,陪朕坐会儿。”
郁白依言坐到他对面:“那把剑……陛下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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