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米贝明说,“我要乘电梯,要去车库取车。”
服务生陪着他一路到地下停车场,目送着这位形象糟糕的客人开着小车离开。
米贝明掏出手机,按照苗柏月给的定位设置导航,还好不算远,十来分钟就能到。
天已经黑透了,时间显示18:20。
对面的一家三口躲到墙边去,战战兢兢地看热闹,谁也不出声阻止。
米贝明心道,哈,换我我还要拍下来发朋友圈呢。
他含着满嘴的血腥味站直了,没理米仲辰,而是走到一直默默掉眼泪的林真跟前。
“妈,”米贝明也不管自己有多脏,直接张开双手抱住林真的肩膀,“以后你和我爸去养老院享受退休生活,你唱快板儿给他听,好好骂骂他这臭脾气。”
林真像终于回神了一样,立刻抬起胳膊死死抓住米贝明:“明明,明明,你——”
格外冷静,说话的语速正正好:“你可以不顾我是否愿意就安排我后半生,我现在也可以不顾你是否同意就拒绝这门交易。我从来没有什么奉献精神,哪怕对父母也一样,我凭什么豁出去这么多啊?”
米仲辰气得大喘,骂道:“混账东西。”
米贝明移开目光,看向对面的姑娘,要是他不反抗的话,这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吗?
他想象不出,他说:“而且最重要的,我不喜欢女人,我是同性恋啊,早就是了。”
姑娘惊掉了筷子,嘴巴张成圆圆的模样,又被米仲辰气急败坏地狠狠一拍桌吓得一声大叫。
“你赶紧给老子滚!”米仲辰拽住米贝明的兜帽,勒得他失声咳嗽,他跌撞着后退几步,撞到包厢门上,差些整个儿倒到地上去。
是要滚了,意识已经不太清楚。
以前生病发烧,都被命令睡在被窝里哪儿也不许去。好吃好喝供着,好声好语哄着,情绪不许瞎激动,静养,连爱也没得做,顶多亲亲嘴儿。
米贝明捂着嘴咳嗽,口腔里的血沫溅在白纱布上,看着还怪吓人的。
他拧动门把,挂着一身油渍和汤水走在走廊里,引来很多侧目,也被服务生追着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这顿饭到此已经没什么吃头了。
米贝明拿起水杯喝了好几大口,渴死了,浑身都烧得慌。
喝完,杯子还没放下,就受了米仲辰扇过来的一巴掌,顿时耳朵就听不见了,眼前也一大片晕眩的昏花。
米贝明栽倒在饭桌上,摔得满身狼藉,狼狈不堪,好几秒钟才找回视觉和听力,听见米仲辰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什么跟什么啊。有一句话虽是他当时故意说的瞎话,但是瞎对了——老男人就他妈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