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他坏,他还想。
他咬着嘴唇,黑暗里墙角忽然
贺文舟好像没事人样,依旧照玩照乐。仿佛他不知道这些暗地里细细碎碎事情,是个被蒙骗头领,自有那些效忠小弟为他打抱不平。
然后宋靖就发现有人偷拍他。
在食堂、在课间、在学校林荫路上,他往后看,又什都没有。有次,他晚自习前去吃饭,就有个陌生男生在他对面,拿着照相机咔擦声,闪光灯都打到他脸上。他寒着脸,猛地站起来离开食堂。
走出食堂,他觉得胃里有点恶心,没跑到小树林,他就在旁哇地声吐。
最近他总也吃不下饭,不知道怎,可能有点苦夏,被他姥姥骂几句,今早他吃个肉包子,那股恶心劲还在喉咙里。
脸上红,险些绷不住,但还是回句:“不懂别解法,问,只有这种。”
他冷冰冰地回复,让那男生嘁地声,更为刺耳,好像他故意不说。
活动课,大群在外面打篮球人也涌进来,其中就有贺文舟,擦着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很快知道,是因为得罪他。
放学,那群打篮球男生,面拍着球面商量着去哪玩。有骑自行车,有玩滑板,有玩着球来回扔,乌乌泱泱大群人,嘻嘻哈哈地涌上来。像是乌鸦过境,也不管他在不在,走在哪,窝蜂地就把他“冲”。他被自行车刮伤手臂,又被个强壮男生撞到别人身上,书包都撞散,球擦着他耳朵飞到另个人手上又被扔回来,极尽践踏和侮辱。
傍晚天,很快就黑。他不想回去,回去教室里不会好过。但他向自律,又不得不回去,就这拖拖拉拉地在操场边缘走。
操场草很高,发疯样长,手电筒照不到话,在里面能藏好几个人。
天上悬着几颗星子,操场上静悄悄,胶皮地面还泛着白天热气。他心里恍恍惚惚,很想贺文舟,可是想起来是恨,不自觉就夹恨,可是恨也想,很想。
分开以后,首要情绪不是难过、生气,而是想。
他没想到,他也有这懦弱时候。
片刻过后,蝗虫过境,只剩下满地狼藉和被火烧着耳朵,脸上火辣辣,羞辱之极。
书包带子被自行车勾住拖行好几米。他呆会,低下头把地上书本本捡起来,收进书包里。
这种难过,大概是比永远看不到贺文舟难过更严重百倍、难受百倍。
他在羞辱他、折磨他。
他想到他坏,但没想到他把这些坏会用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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