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舟扭过头,冲进了雨幕中。
直到他走了很久,路灯开始一盏盏亮了起来。雨丝在灯光下如密线,宋靖眼里打转里的泪水才夺眶而出,汹涌地流下。
他转过身,任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浇得他心凉如铁。
就这样了。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宋靖问他。
“没有了。”
“那你走吧。”
“好,我走。”
屈辱、懊悔、悲愤,一起汹涌地朝他奔来。他貌似胜利,却在他面前依旧卑微无耻如蚂蚁。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宋靖,到这时候了还固守着他的骄傲。
他也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渣滓,不论什么时候,都被他看不起。
宋靖从来没有为他改变过路线,从来没有为情爱改变过路线,不做一丝一毫的让步,他还津津乐道于玩弄了他。
到底是谁玩弄了谁呢?
圾桶吧。”
“你要这么无情,我也没有办法。”
宋靖转身上楼,冒着雨从家里拿了一张志愿表。
“你的,我没有动,现在也还给你吧。”
“你的呢?”
那一夜,贺文舟始终没睡着。一大早,他就坐车出发去济南,从济南又到北京,在北京驻留了几天,飞往伦敦。
他谁也没要,独自一个人办的手续,一个人住的酒店,一个人安检过关。两只大箱子被他拖得几乎飞起来,办了托运,他还有个小箱子一个书包,手机没电了,机场是夜里,冷冷清清的。他拿出电脑来,电脑也快没电了,他孤零零一个人
贺文舟杵在那,雨水浇着他的脸庞,铺天盖地的雨,浇得整个城市都昏暗了。
雨伞被风吹得歪倒在一旁,他还想等有一丝转圜,可是宋靖也站在那,面无表情,就像以往无数次的无懈可击、坚不可摧。
“你都不会伤心的吗?”
贺文舟在雨里吼。
宋靖冷静地道:“我一向如此。”
贺文舟说:“好,你就是这么冷心冷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
宋靖道:“你知道就好。”
贺文舟道:“你就这么永远地冷血下去吧,我祝福你能找到忍受你冷血的人。”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
贺文舟一口血噎在喉咙,如同魔怔,很好、很好。
“我的交上去了。”
“你没有等我一起?”
宋靖沉默。
当初两人约好一起填的,原来他早就交了。早是多早?在这之前,还是在他回来之前?
贺文舟拿着自己那张空空的志愿表,背面一侧,大概是用笔太用力了,北京大学四个字还印在那上面,想是被写作的人深思熟虑,描绘了很久,他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