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霁自知理亏,只好没了声。
于是我俩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位,没有再说话。
我明着生气,有意向张开霁表达我的不满,所以就算是玩手机也要把音量调到最大。张开霁起初还偷偷看过我几眼,不过见我不想理他,他也拿出了手机,拇指忙个不停,一直在敲字。
一个长达三十分钟的电影解说视频看完,我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我拿脚搭在他背上,没话找话说:“花了多少钱?”
张开霁见我向他伸手,还以为我又要摸他脑袋,非常主动地歪过头,拿头对着我。我气不过,拍他的时候用了点力,手指打在他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啪”的一声,让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妈挑西瓜的时候总说的话,“响吗?响就是好瓜”。今天的张开霁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绝对是个笨蛋。
我自知破功了,板着脸,不许他笑,强硬要求他:“别乱动。”
“好好好,不动。”张开霁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我再三向他强调我并没有原谅他,还生着他的气,然后把头发一根一根仔细从他脖子和脸上扒下来。
由于有些头发比较短,再加上张开霁流过汗,头发紧紧贴在皮肤上,需要用点气力才能扒下来。
张开霁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说:“比较简单,只收了我十块钱。”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要想剃,我在家就能帮你剃,还不要钱。也不知道你咋想的。丑死了。看你在头发长出来前怎么出门。”
我嘟嘟囔囔一直说着埋怨的话,期间张开霁就一直受着、听着,也不反驳,为了让我搭得轻松,还故意驼着背。等到我嘴都说干了,他才慢悠悠地说:“西西,别生气了,看习惯就好了,其实也没那么丑。再说了,你不是一直不想被其他人注视吗?这下我也把头发剃了,还比你的丑,他们就不会再看你了。”
我哪里不知道张开霁怎么想的。但我就是不想他委屈自己。
“歪理。”
脖子的皮肤薄,掐一下就会留下红印,更何况我还故意作恶,使了劲。结果就是,弄半天,头发没弄下来多少,他脖子上倒是被我种上了不少草莓。
按单位密度来算,我国已经在张开霁的脖子上实现了局部地区草莓的产能过剩。
见张开霁照完镜子回来表情有点为难,我故意凶巴巴地说:“怎么?不满意?”
他哪里敢说不满意的话,不过就是说出了为难的点:“等会儿爸妈就要回来了。”
“现在还有什么能比你大中午跑出去剃个头发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吗?”我故意阴阳他,“张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