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珣自己都未察觉时候,陆荷阳早已完成对他驯化。他潜移默化教会他成为个温柔耐心爱人。
在点滴输完之前,陆荷阳悠悠转醒。原因是角落里那对年迈老夫妻不知何时完成输液,妻子还摁着手背上针孔,丈夫往她肩上细致披上件外衣,然后站起身收拾身边装药塑料袋,尽管已经放慢动作,但塑料袋还是发出零星脆响。
“你醒。”傅珣也跟着站起来:“去喊护士给你拔针。”
陆荷阳睡得懵懂,再凝神时发觉动物世界已经播放片尾曲,画面从猿猴变成迁徙大象。
那对夫妻终于收拾妥当,互相搀扶着朝点滴室门口走去,走近陆荷阳身侧时,他发现他们在对他微笑,脸上褶皱如光阴馈赠,和蔼又慈祥。他不明所以,只好也扬起唇角,回以微笑。
这个点滴打时候容易犯困,药效起得快,人也睡得熟。
傅珣轻手轻脚地将他额上散乱碎发拨开,他脸上大片过敏反应已经消失,只是耳根和脖颈上还残存着未消退尽淡红,双唇微微翕动,不时有细微无知觉抿唇动作,却又在未真正触及时泄力松开,缓慢吐出口气息。
傅珣对个人唇形其实并没有特别关注,但他好像就是对陆荷阳唇形由衷喜欢,似将开未开玫瑰花,和片秋色正浓漆树叶。又或者换种说法,陆荷阳切都是按照他喜好生长,而他喜好也正依赖陆荷阳而生。
他目光在那里生根,喉结滚滚,忽然想偷得个吻。
自从陆荷阳重新回到嘉佑市,他没能在他那再讨得点糖。
就在他们要踏过门框前,老阿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陆荷阳说:“儿子也喜欢男生,他们是在国外结婚。”
她眉眼舒展,脖颈上雏菊印花丝巾衬托她笑颜:“祝你们幸福。”
等傅珣回来时候,偌大点滴室只余陆荷阳个人,他垂着头盯着鞋面发怔,仿佛那里有团恼人污渍。其
他撑住二人中间扶手,缓慢地倾身凑近,大腿紧绷着,小心压制住木椅被挤压时发出吱呀声。陆荷阳气息已经很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衣服上淡淡洗衣剂清香,他只要再靠近点,点点。
但他倏地停住,身体悬在半空。他盯着陆荷阳微颤眼睫,和指之遥充满诱惑唇,就这样停在原地。
紧接着他坐回去。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陆荷阳突然醒来,他会怎样?他违背他意愿亲吻他,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再次离开他?
这样后果,傅珣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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