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点火的声音,像刚刚在包厢里他给潭淅勉点烟。
抬眼的时候,看到潭淅勉端上来一个四孔酒杯架,每个位置里盛着一颗艳红的草莓,绿色的蒂上冒着蓝色的火焰,还有跳闪的火星,像仙女棒。
喻呈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什么?”
“好像叫什么……草莓甜心。”潭淅勉用纸巾擦着手,“你要不要许愿,浸过生命之水的,大概只能烧十秒哦。
“你在美国真的有念书吗?”
喻呈看他动作熟稔,调酒、摇骰子,好像光学怎么玩了。
“还是念了点的吧。”潭淅勉埋头做事,顺便大言不惭,“是有门课程叫微积分对吧?不过大二就签公司了,我在图书馆的时间确实不多。”
喻呈知道如果他爸潭安林还在的话肯定不会同意他大二就去混什么模特圈,绝对是要他好好念完书的。事实上,潭淅勉如果是风筝,那么潭安林估计是他在地面上唯一的线,是他的不切实际里最实际的一部分。后来这部分没了,潭淅勉想做什么,也就没人会拦了。
看到喻呈略感遗憾的表情,潭淅勉又笑了:”你不觉得会玩比会学习要难吗?“
像是这么回事,他不让做的,我做了,真他妈高兴。喻呈想。
“你还可以睡一觉,喝点酒。”
是哪种睡觉,喻呈不太明白,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酒辣得狠,我真喝不惯。”
刚刚包厢里的好像是威士忌和啤酒,赵逾磊可以一口气喝一瓶,但他真的喝不出好来。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有多少人不开心,也供不起自己开心。我这样,算很幸运的吧。”
这话又好奇怪。
简直是歪理邪说。喻呈知道,如果喻翰景听到一定会拍案而起。
但又似乎很对,喻呈觉得学习很容易,让自己开心却好难。学习是有步骤的,预习复习做笔记,写作业,背诵然后考试,考完好不好就都结束了,这只是一个阶段。而让自己开心,就没那么容易,今天开心了,明天还能不能开心,潭淅勉不在,自己还能不能开心。他可以定义自己是一个好学生,却无法宣称自己是一个开心的人。
咔哒。
喻呈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大概不喜欢太辣的,想有点甜,但又别太甜。”
“矫情。”潭淅勉笑着揶揄,伸手端起那碟草莓,“胜负欲上来了,你尝尝我这个。”
“干嘛?”
“等会,我给你调一款。”
然后他就转到吧台里侧去,一边卷衬衣袖子一边找调酒师要了点东西,再往后只能看出肩膀和大臂的动作,操作台被高一截的吧台隔板挡住了,看不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