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冲击无疑是毁灭性的。她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来冷静自己,取消上午的见面,然后打电话让姜潮立刻滚回家里来,也最终从他嘴里得知了这个男人,就住在他家楼下,而她却毫不知情。
“当然了,你可能不记得我。毕竟对你来说,只有毕业的优秀学生才值得被你记住,而我甚至都没有毕业。”
他看到陈玉玲浑身都颤栗了起来:“袁颂……袁颂?!”
她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想起,只听到她忽然尖叫了一声,冲上前朝袁颂的脸上扇过去。
可是这一巴掌没能落下,她早已成年的学生,在空中攥住了她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就将它甩到一边。
骂着:“你是不是个傻的。照片就是他寄的啊。你以为他真的想跟你……”
她说不下去。压抑住生理性地想呕吐的反应。
“不是的。”姜潮不相信,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他只能用力地摇头,“不是的,袁颂,是不是别人?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袁颂和他冷淡地对视着,他看到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也看到陈玉玲因激愤而颤抖的脸部肌肉,他突然笑出了声。
他喊了一声:“老师。”
“老师,这怎么能怪我呢?你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袁颂缓慢地说,他要想想,当年她是怎么说的,再套用一下,还给她。
“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反思自己把儿子养得太单纯,太好骗了。他一定要喜欢我这个烂在泥里的人,你要我怎么办呢?”
袁颂的目光落到她身后,隔着烟雾,他看到姜潮不可置信的脸,面颊几乎被泪水浸透了,看起来像一块吸饱了水
陈玉玲错愕地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尽了。
“今天上午是不是你毕业十周年的学生到学校来看你,我想了想,还是今天把照片送到你手上最应景,算作学生送你的礼物。”
事实上,这个信封真的差点骗到她。今天早上她本来心情很好,打算吃完早饭去学校,她从奶箱取了牛奶,还有信箱里的报纸信件,回到餐桌边看。然后一个没有寄出地也没有邮戳的信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如果在往常,是会觉得很蹊跷的,但今天她想,会不会是学生们送的礼物,于是她用裁纸刀小心划开。
可映入眼帘的是姜潮和一个陌生男人亲吻的合影,以及一张没有穿上衣的床照。
在一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往往是没有性别的,无论他多大,都跟在襁褓里一样好,一样完美无缺。可是在这张照片里,姜潮赤身裸体埋在深灰色的床单里,不值钱地卖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