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市很适合旅游,大金塔和孔雀湖,都值得看,这里的人也很
任喻捧紧纸杯,似乎也一同握紧了心脏震颤的余韵,他低头喝了一口水,飞机上的茶水茶味很淡,似乎还有一股油烟气。他把纸杯放下,飞机在下降,舷窗外已看得到火柴盒似的建筑物,绿色的植被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刚刚梦境里的一切像是被一块海绵吸走了,除了残留一点毫无征兆的不祥的预感,其余都变得难以捉摸。
“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回答。
半小时后,飞机到达昆明,然后转飞芒市,出机场时正是下午两点多,日头最猛烈的时候,打在地上刺得人眼疼,天上一朵可遮蔽的云都没有,只剩下饱和度很高的蓝。
在飞机上憋了一整天,实在太乏,两个人立在廊檐下抽烟,空气清新到连吸进肺腑的烟草气都变得柔和。就一根烟的工夫,任喻跟蹲在旁边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巴司机又侃出了兄弟情,对方正好要载客人去瑞丽,多拉他们两个也不嫌多。
方应理看任喻冲对方双手合十,然后兴冲冲地跑回来。
。你得上去。”
然后他猛地将他向水面送了一把,窒息感消失,口鼻霍然钻出水面,他额角爆着青筋大口吸入氧气,环顾四面,没有方应理。
方应理没有上来。
他脸上是湿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眼泪。他大声喊着方应理的名字,好像已经足够撕心裂肺,但偏偏听不见声音。
一声,海面空荡荡,无穷无尽地滚动的蓝色。
“一会儿上他的车,不要钱。”
从芒市到瑞丽不算近,这边收费也一贯不便宜,方应理把烟捻了:“怎么让人答应的?”
“他是佛教徒。”任喻回答,“能聊得来就是有缘,有缘就什么都好说啦。”
这种程度的社交在方应理这几乎不可能。他对人有极强的戒备心,但他也清楚这种距离感,让他在享受独处的愉悦的同时,也会错过一些友好的互动和珍贵的情感。但任喻完全不同,他喜欢与人亲近,享受破冰时好奇心得以满足的愉悦,他靠这个汲取养分。更何况,以他的口才让人信服并不难,他信任别人,也让人信任他。
方应理露出了然的神色。
两声。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问:“还要水吗?”
任喻在一片阔寂中迫切地抓住了什么:“不要了不要了。”
皮肤感受到灼烫,猛地一睁眼,滔天的海浪重新凝聚,一点一滴忽然变成了方应理,在往他手心里递水。
“做梦了?”方应理问。对方眼底在失神,额上的汗在反光,头发还乱糟糟地粘在额上,实在不难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