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他要去找一个叫艾伯特的人。而他幸运地在被英国抓捕之前赶上了一趟列车,他在一个没有报站的地方下了车,发现这就是他的目的地,并且顺利地从站台上玩耍的小孩那里得到了艾伯特的住址。”
“他找到了这个汉学家艾伯特,在他那里,余准见到了一个小径分叉的花园,他们探讨了有关余准的曾祖的历史,探讨了这个花园所代表的迷宫与时空的哲学,就在他们聊得非常投机的时候,余准突然拔出枪,砰得一声射杀了艾伯特。”
任喻猛地抬起头,看向方应理闭目诉说的侧脸,错愕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杀掉艾伯特之后,就上了新闻,头版的报纸。”
“所以?”
。环境比水牢好一点,至少能稍微打会盹。
“睡会吧。”方应理说。
但怎么可能睡得着,心跳还没有恢复平静。“不困。”任喻靠着柱子,眼睛干涩,刚刚的画面一帧帧地在脑内重复播放,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他知道这个问题他不该问,但又忍不住,“刚刚,你真的打算杀他吗?我是说阿闵。”
虽然没有造成最坏的结果,但至少当时真的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
方应理沉默片刻,笑了一下,主动岔开话题。
“德国人看到了这则新闻,于是他们立刻破译出余准的情报,提前轰炸了英国的一个城市。”说罢方应理停顿下来,像故意留给任喻解谜的时间,片刻后,他继续说道:“而这个城市,就叫艾伯特。”
“所以余准为了通报一个叫艾伯特的城市,而杀了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任喻好像有些明白了。
“嗯。杀了无辜的艾伯特之后,余准非常懊悔,但他没有别的办法。故事的最后他还是被逮捕,处以绞刑,不过他的计划确实奏效了。”
在恍然大悟中,任喻将脸颊重新靠回方应理的肩膀,但不出三秒
“失眠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
睡前故事,一般适合平静的夜晚,有柔软的被衾、枕头,来自温暖的爱人或者亲人,但现在也不错,后脑上干涸的血迹,潮湿的裤子,汗湿的T恤,以及不堪重负的心脏,他需要一个故事。
任喻调整好聆听的姿势,往方应理的肩膀上靠去,很阔实,恰好盛住了。方应理开始缓慢地讲述,本就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在空阔的仓库里显露出温柔的纹理,安抚着紧绷的神经。
“这个故事来自于一个名叫余准的人的自述。”
“他是一个被德国培养成间谍的中国人,在身份,bao露、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急于向柏林传递一条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