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看江父江母的墓碑。江新停对父母没太多印象,唯一一张全家福是父母抱着满月的他在照相馆里拍的,父亲穿警服,很飒气,母亲是齐肩的短发,烫着漂亮的波浪。
只有看着这张黑白照片的时候,江新停才会意识到原来他也曾有一个很完整的家庭,他隐隐有一段记忆,是母亲追着喂他吃苹果泥,他跑着跑着摔了一跤,在嚎啕大哭之前
程思稷去远一点的地方买花。江新停站在墓碑前,拂去一点浅浅的泥尘。
刻意隐姓埋名的这三年,他没来过。失败的婚姻,潦倒的事业,像是印证着江岷生前的种种担忧,他不知道怎么来见江岷,但墓碑不太脏,看起来有被打扫过。
“爷爷。”江新停像以前一样,和江岷说话,“挺不好意思的,活成现在这样。原谅之前一直没来看你。”
“但好在我还有一点勇气,又总不算太坏。”他深吸一口气,笑一笑:“你看,今年我又拿了一个奖牌,很难,真的很难,比以前任何一个奖牌都难,但还是做到了。”
“电竞这件事我坚持最久,到现在也没放弃,你要是知道,是不是要更生气。”
了,看到程思稷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更觉得懊恼。
一时间两个人都闭口不言,埋头吃饭。江新停本来就口重,发过烧嘴更淡,吃了半天好似没吃,只管了个肚饱。
依然是程思稷先吃完,他问他:“你一会去哪?”
江新停坦白:“我想去看看爷爷和爸妈。”
程思稷从桌上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了恐怕也要生气的,就是我和程思稷离婚了。”江新停吸一吸鼻子,“你要是在下面碰见程爷爷了,记得替我告状。就说……”
就说什么呢。
“就说,程思稷没有照顾好小麒,让他受委屈了。”
江新停回过头,看到程思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臂弯里捧一大束金灿灿水灵灵的晚菊,平静地补上这一句。
说起来,程思稷没有对他不好,哪怕再惨淡收场,他也必须承认这一点。现在回想,或许他们只是不够合适,也不够坚定。
“我自己去就好。”
“我也想看看江爷爷。”程思稷说,“走吧。”
结婚三年,除了有一年程思稷在国外,其他两年的清明都是程思稷陪他一起来。偶尔程思稷公务路过A市,还会替他来看望,理一理墓地,放一束花。
通往公墓的道路比早年好走,那时候一下雨地上全是湿泥,底盘被溅得像个花脸。现在全新铺了柏油路,车直接可以停到墓园门口,再往上行一小段路就可以到达。
先去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