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凌穿着毛衣还有些冷,搂紧了脖子上的灰麻色围巾,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哆嗦着往前走。
他承认和尚川一起骗父母的行为不仅幼稚还不负责任,只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结婚,也不想被婚姻所束缚。
人嘛,心里总归有那么一席之地留给一个名叫梦想的无稽之谈。
他心里准备着下午的试戏,可走了两步,夏元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两个小姑娘慌乱地拿着手机,互相推搡又低头不语。
跟两只偷食被发现的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许久后站在原地,当作无事发生。
和夏元凌确认没有问题后,尚川烧了壶热水。耐心地把咖啡豆磨成咖啡粉,倒进法压壶内。灌入刚烧开的水,将包裹着滤网的滤压器按压至咖啡粉上方。
随后挑选出今天看的顺眼的咖啡杯,倒入压制好的咖啡和牛奶。
尚川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给自己泡咖啡,熬夜学习看文献,苦涩的饮料是自己在深夜唯一的伙伴。
原本觉得喝这种东西就是脑子有毛病,装逼而已,没想到喝了这么久,自己倒也有了依赖成瘾。
和夏元凌不同,他今天下午的安排非常简单,就在家里看看书,休息休息。
“下午你休息吧,来家一趟?”
“不了,我和小夏出去约会了。”
尚川给自己的母亲发完消息,又跟夏元凌串供。
夏元凌那边刚好也有试戏,给尚川发了个ok的手势。
没办法,谁让夏母和尚母是一个麻将桌上的常客。推牌累牌的空隙总要聊两句儿子们的感情。
夏元凌觉得奇怪倒也没说什么,他缩着脖子,将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才算舒服。
他想应该不至于被人认出来吧,自己都糊得粘在锅边抠都抠不下来。
米黄色的毛衣配上窗外的阳光。
尚川随手翻了几页书,福柯的《规训与惩罚》,瞄到一句话“人的灵魂的历史现实是:生于被束缚与被监视。”
翻了两页纸,素来是家长眼中优秀学生的尚川打了个哈欠。
尼玛,外国人真是不说人话。
初春的天气,凉风吹起人行道上干枯的落叶,飞石在地上小跑了一圈最后累趴下。
“我儿子说你家小夏好生养。”
“我儿子说你家尚川名字好生猛。”
同桌的麻友纷纷侧目,不明白这夸奖到底好在哪里了。
但两家母亲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一样。
夏元凌和尚川爱不爱都无所谓,他们本就是为对方准备好的结婚对象。既然两个小孩看对眼了,往后只要推一把让他俩结婚就成,至于是因为什么喜欢上对方,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