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一愣,吸了口气,没话找话道:“首席……没想到您的中文这么好。”
“我的父母都是中国人。”祁斯年轻轻点了点头,“祖父母都在国内,只要有空我就会回去探望他们。”
白朗“嗯”了一声,又安静下来。
他并不是拘谨的人,学音乐的,即便不热情奔放,也必定多情善感。虽然脑补过无数次自己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情景,到了祁斯年的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怂成一个战战兢兢的小粉丝,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对方不高兴。
祁斯年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递过去一瓶水,见白朗懵懵地接了,才看着前方的路说:“你好像很怕我?”
物并不多重要,比较让人肉疼的是那些碟片。毕业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他大概率会留在北美,然而因着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还是把那些碟片都打包一起寄回了国内,如今又辛辛苦苦辗转把它们带到了欧洲。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偷偷打量祁斯年。
其实他对祁斯年并不陌生。
应该说,每一个古典乐爱好者,都不该不熟悉这张脸。
年轻的天才、才华横溢的小提琴演奏家、下一个海菲兹、被上帝亲吻过的双手……
“没有。”白朗立刻惶恐起来,“我只是,只是非常崇拜您,首席。”
祁斯年语气平和,没有半点架子:“白朗——我叫你中文名可以吧?还记得吗,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白朗的脸泛起微红,低下头掩饰似的喝了口水,说:“当然。您是我们学校的客座讲师。您跟茱莉亚交响乐团合作的时候,我是第二大提琴。当时的曲目……是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
“勃一。”祁斯年略微停顿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不错的演出。”
看他的反应,白朗就知道祁斯年大约并不记得那次演出里的自己。毕竟茱莉亚音乐学院里人才济济,校交响乐团上下两百来号人,不乏国际上声名鹊起
这是最常用于SeanChyi身上的形容词,苛刻的乐评人不吝于用所有夸张的褒义词来赞美他。
我的偶像,居然就坐在我的身边。
白朗觉得有点窒息了。
今天的祁斯年并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件休闲衬衣,下身也是一条款式不那么正式的裤子,然而天生的好比例依然让他显得肩宽腰窄,腿长而直。头发没有涂发胶,弧度自然蓬松。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贵气,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朗的视线,祁斯年的目光向左偏了一偏,恰好在车前屏幕的反光里与他的目光撞了一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