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头上戴着苗银冠,身上也穿着苗族的外套。他一手自然地揽过童域的肩膀,对着镜头微笑。童域表现出一副不乐意照相,又被人逼迫的样子。
相片的背面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了字: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七号,凤凰古城。和他。
是‘他’,而不是宋柔。
傅芮白看完心中大恸。她想不明白,童域到底是怎么爱人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去爱人的?到底有多喜欢?喜欢到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写,一个‘他’,甜蜜又卑微的,寥寥概括了自己所有的情意。
那个时候她冷眼看着童域的事情被澄清,宋柔是怎么发疯,又是怎么一步步消沉下来。
她迁怒宋柔,所以心里并不去揣测那里面掺了多少愧疚又有多少感情。
但从和彭留一起出现在酒吧的那刻开始,她突然生出了怜悯。
因为她终于确认,宋柔确实是爱童域的。
当爱意终于淹没了我,你却已经离开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为深痛的折磨?
他不要我了。”
傅芮白把瓶子放到一边,双手抱胸,没好气地问:“那你让他回来看你什么?天天喝得烂醉上热搜?”
宋柔听见这话好像一瞬间清醒了点,他迎着酒吧微黄的灯光眯眼,看清楚来人是傅芮白,又恬不知耻地问出了那句话:“嗯,他去哪儿了?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
“不知道。”
童域这个人很厌恶拍照,傅芮白知道。班级组织活动要拍照留念的时候,童域总是一个人低着头站在人群的角落里,从不抬头
二零二零年的上半年,宋柔病倒了。
这不令人意外,连着醉几个月酒是个人的身体都得垮。
在彭留提着果篮去医院之前,傅芮白犹豫片刻,还是去房间里取了一张相片,放进果篮里让他捎给宋柔。
那张相片也是在童域的宿舍抽屉里找到的。距离拍摄日期已经过去很久,但因为上了塑封,色彩还保存得很好。
相片上是宋柔和童域,那时候估计年龄还很小,两个人的五官显然比现在要更柔和一些。
傅芮白叹口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向你保证,我们没有在联系。”
宋柔一下子像被针孔破的气球,他低下头颅,双手掩面,肩膀跟着微微抖动。
他又重复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那一阵宋柔几乎每周都会因为醉酒上热搜,媒体爱死了这种八卦,捕风捉影地猜测是不是因为乐队解散,以及与同性爱侣梦徊的感情破裂让宋柔变得这样心灰意冷。
傅芮白看着那些报道总是发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事实根本远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