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了电话,高举着衣架,跑到梁瑄面前,‘蹭’地一下,拉开保护套的拉锁,端庄大气的女子套装逐渐展露真容。
领口对称,边角圆润,是明制立领,看着与现代白衬衫竖直立起有几分相似,却融进几分古时女子的内敛与端庄;雪白缎面,红梅绣纹,在领口处不规则点缀三朵;靠近肩头的袖口紧锁,而靠近手肘的袖口开阔,不似广袖累赘,却多几分飘逸;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没有多余繁杂的花纹,而褙子样外褂材质轻薄,似青烟笼肩,昭然若仙。
简化汉服繁复穿搭,将古时元素融入现代的简明衣裙,利落又大气。
梁瑄眼神轻扫面前这套衣裙,即刻怔在原地,继而,眼睛微湿。
‘老师说,我画的宋制比明制更贴评委的喜好,让我选那副设计稿去竞赛,可我还是喜欢这个。沈珩,我喜欢这个。’
梁瑄做了一个忙碌的动作,许清编瞎话顺溜地飞起,随口扯了谎,可信极了。
对面沈珩‘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许清还等着指示呢,结果什么都没等来。
他有些懵了,挠挠脑袋,用不太聪明的声音诚恳求教:“沈总,请问,模特的事应该怎么处理?”
“还有半小时,岑小姐会到现场。她下午签合同时拍了几组平面,衣服应该都在,按照尺寸,让设计部的人现场修改即可。”
,他不要提前退场。
他不想。
不甘心。
梁瑄睫毛上挂着的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在张开眼的一瞬间,如同蝴蝶振翅,晨露轻颤,悄然沿着白如骨瓷的消瘦侧脸滑了下来。
沈珩的电话又一次打来。
一张设计稿翩然飘落,随风微扬。
艺术挥洒败给了现实考量,梁瑄眼底微黯,眼眸低垂。
沈珩捡起,擦去灰尘,仿佛将蒙尘的时光擦亮。
‘我替你收着。’沈珩抹去他指节处的铅笔印,轻轻揉着他指尖的茧,很轻,
许清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知道改衣服没那么容易,就像行船,也得先探测清楚哪里有暗礁哪里是浅滩吧!
拿来就改,还只有一件,沈总真以为设计部的人都是天降奇才?!
他委婉地表达了不可行,可沈珩语气十分笃定。
“只要梁瑄在,就没问题。”
许清听得这凿凿之言,都快信了茶水间那些‘梁瑄后台是沈总’的八卦流言了。
可这次,梁瑄再也没有力气去接了。
他水墨似的眉眼轻弯,用眼神示意许清来接。
许清为难地接起,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现状。
他等了一会儿,近乎正襟危坐地等候沈总指示,结果只等来了一句。
“梁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