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们早已不是当年争强好胜,又无忧无虑的孩子了。
“你的演奏非常惊艳,比我听过的任何一个版本都要惊艳。”沈风来说。
那一瞬间,林出的心里涌上浓郁的满足感。他仿佛被蛊惑一般开口问他:“那我以后每天都弹给你听,好吗?”
沈风来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好。”
林出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连忙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装饰音把A大调装点得诗情画意,几乎要融化在此时此刻的阳光里。
——不是别的复杂曲目,正是舒伯特的D.664。
车厢内空间有限,音乐便在有限的空间里地恣意流淌,妄图用丰沛的感情打动唯一听众的灵魂。
这一曲终了,不用一字半句,缠绵悱恻的意味已经被陈述地淋漓尽致。
林出收回双手,回头直视沈风来的方向。删水银跳楼
是两个少年闲来无事斗琴的产物罢了。
——这是一段残缺的四手联弹。
阳光从窗外肆意倾泻,打在林出的侧脸上,又跃于他的指尖,最后在地板上投下闪动的剪影,与空气中飘动的音符一起编织出美轮美奂的画面。
沈风来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倚靠厨房的吧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在光芒下演奏的林出。
林出弹着弹着,觉得整颗心都熨帖起来。
沈风来把他拉过来,托着他的掌心将手指全部都舒展开,又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剪。
林出这才发现他的指甲已经有
车内没有开灯,阳光与阴影交错分明。沈风来也在看他,眼神专注而温柔,被阳光洒满的眼眸里只有林出的倒影,仿佛林出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过了很久之后,沈风来才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边鼓掌一边说:“除了‘Bravo’,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小出。”
林出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他:“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是想忘都忘不掉吧?”沈风来偏了偏头,开了个玩笑。
钢琴大师波利尼不走寻常路,最推崇的音乐家居然是浪漫且小众的舒伯特。十几岁的少年人很难驾驭这种过分抒情的风格,他们小时候都没少因为这首曲子挨骂。
他的余光看见沈风来近在咫尺的影子,与记忆中那个从未褪色的身影完美重叠在一起。
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理应如此。
这一刻林出无比笃信着这一点。
林出的眼眶发烫,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手指停顿片刻,很快,精致的四度音拉出层次,清澈透明的中快板取代繁杂的音阶,自黑白键上缓缓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