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虞砚从镜子里瞥见,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温朝一袭设计精巧的墨色的西服,但腕上戴着的石英表中深蓝的表盘、以及他月白的袖口颜色无一不与虞砚的礼服颜色相呼应,连他的领带上的刺绣花纹也是用宝蓝色的丝线绣成。
就连轮椅都成了他的装饰品,与那只手杖一样,成了他手中权力地位的象征。
可是这样的温朝也仍然俊美得温润夺目,虽不锋利,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虞砚也不例外。
虞砚从镜子里与温朝对视上,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局促,心跳也不由自主地乱了节奏,他纠结
了视线,没有再看虞砚,也像是不愿直面被扰乱的心绪:“都没有。天亮了,我要去公司,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虞砚还没能彻底清醒,怔忪地听从他的温声叮嘱顺着男佣的指引回了客卧,乍然回到熟悉的环境,他的意识都没能踏入现实便再次陷入沉眠。
而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温朝也回了公司,虞砚抱着吉他坐在阳台上,拨弦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停下了动作,他望着隔壁的露台愣愣地出神。
温朝晚上照例回来陪温纯吃晚饭,饭桌上虞砚一如既往放低自己存在感,但温朝却异常亲昵温柔地给他盛汤,又问他休息得怎么样,以至于温纯微微茫然的眼神都逐渐变得耐人寻味。
温朝没有让他接着像昨晚一样来自己卧室睡沙发,只说伤口没什么大碍,不用特意管了,虞砚也不追问,有点心不在焉地回了客卧。
明天就是陪温朝去宴会的周五了,虞砚面上不说,心里却很抗拒,但他到底没有说不的资格。
宴会在晚上,虞砚从中午开始就没有了自己的个人时间,而昨晚从晚饭时间开始,他就没有再见到温朝,饭桌上只有他和温纯两个人面面相觑。
温朝请了上次给他化妆的造型师,来时还顺便带了一套高定西装给虞砚。这次的妆容比上次试妆的要清透一些,没有太厚重的脂粉感,虞砚本身底子好,不仔细瞧倒也看不太出来是上了妆的,造型师还是跟上次一样赞不绝口地夸着虞砚,让虞砚有些不好意思。
按着虞砚的身量体裁的群青色礼服格外张扬,但配着别出心裁的胸针与银色领针又以其温润的色调与光泽压住了跳脱颜色会带来的轻浮感,显得矜贵而雅气。
这并不是虞砚自己喜欢的风格,然而他按着造型师的示意,在全身镜前走动几步,却不得不承认温朝的审美的确很好,好像他瞬间就变成了能与温朝的身份相配的富家少爷,而不是刚刚毕业为生计而焦愁的男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