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的相处,虞砚立马听出来温朝话里的求和意味,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脑子天人交战片刻,不发一言地站起身,弯腰将温朝从轮椅里抱起来小心地放到床上。
从搬进来开始,温朝一次也没进过他的房间,他作为占了雀巢的鸠,这个客卧里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他的风格,盈满他自己熟悉的气息。而今晚的温朝,不仅主动过来,就连身上那股浅淡的沐浴露香气里也融入了他的味道。
虞砚喉结上下一动,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觉得自己杵在床边显得露怯,于是也上了床,规规矩矩地平躺在温朝身旁的位置。
客卧的床不比主卧的大,能比较宽松地容纳两个大男人睡,但也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格外近。
“你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睡
,虞砚睁大眼,猛地抬头望过去,看着门被从外极轻地推开,漏入门外走廊的一线光亮。
温朝坐在轮椅上,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能看出他换了睡衣,不再是晚上那套华贵而繁重的礼服。
他自己控制着轮椅放轻动静进了屋里,细心地反手关上了门。
虞砚连忙从窗台上跳下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管怎样都显得他很在意温朝,最终还是选择侧着身子在床边坐下了。
他听着黑暗里温朝挪动轮椅的声响,清晰地听到对方撞到什么东西的钝响和忍痛的闷哼,心里一揪,想起身去扶,忍了下来。他转念一想,温朝从回来到现在,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这中间的时间不是在和温阑聊天能干什么?
温朝缓慢地来到虞砚面前,他坐在轮椅上,直起身时要比坐在床上的虞砚高一点。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昏暗,看向虞砚,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像是怕碰碎了谁:“关了灯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虞砚呼吸起伏片刻,沉默了一会儿,硬邦邦地否认道:“没。”
温朝没接着问,两人的视线在窗外洒入微弱的月光中交汇在一起。温朝刚洗完澡,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格外清晰,晕染着潮湿的水汽,湿润的发尾温顺地贴在他的鬓角,在月光下愈发衬得他格外的白。
“刚刚回主卧洗澡换了身衣服,发现你这边的灯还亮着。”他不经意般解释了一句,虞砚眨了下眼,沉寂蒙灰的心忽而活络起来,等着他的下文。温朝腿脚不方便,洗澡要比普通人费许多时间,按时间算,今天还算是快的,不像是和温阑促膝长谈后才回来。
温朝余光瞥见虞砚放在窗台上的吉他,声音和他此时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样软和,带着点请求的意思:“我晚上睡不好,你可以为我唱首歌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