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框里的字打了三排,指尖顿了顿,虞砚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干净了,把手机揣回兜里,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有半个多月没有回温宅了,一方面是洛瑄没有派司机来接,另一方面是他心里还和那天在医院赶他走的温朝置气,越想越委屈,不想先低头主动去找温朝。
不过在温朝出院的前一天,洛瑄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是温朝准备出院回家休养,温阑第二天要替温朝去公司,看望完温朝就得先走,恰好出院那天就是周五,问要不要顺路一起回,言下之意是温阑不在虞砚可以去。
他感到很荒谬,有一种自己还是被包养、等着金主召幸的既视感,险些气笑了,想也没想地回绝了。然而下了最后一节晚课,从学校出来时,虞砚脚下一转,坐了最后一班公交车,目的地是医院。
医院原则上是晚间不让人进住院部,但门口登记的安保似乎知道虞砚是谁
周末都跑出去做兼职,总之没有闲着,赚到的钱也都几乎毫无保留给了表婶,只偷偷留下来几百块钱应急用。
表婶李珺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总是沉默不多话,除了休息,她总是在各种忙碌之中,不是在忙着做饭,就是在忙着去算小卖铺的进账,她几乎从来没有疾言厉色对过谁。偶尔虞仁庆在厂里受气回来砸东西、指桑骂槐说虞砚兄弟俩是拖油瓶时,她也只是一脸麻木地沉默坐在桌旁不吭声,等虞仁庆骂累了,再去煮一碗姜糖水给虞仁庆喝。
虞砚觉得她也不容易。但后来他意识到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看在眼里,哪怕虞英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虞淮的作业撕了丢进垃圾桶,她也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翻转锅里的鸡腿,温和地说一句:“英明,来,先别做作业了,妈今天做了你爱的鸡腿。”
好在他们现在已经从那个寄人篱下的地方逃了出来,尽管依靠的是一些不可说的方式,但他们已经比虞砚预想的要提前了很多过上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回。”虞砚抬头望了望天,心里也有些迷茫,“哥哥打算再攒点钱租个房,我们春节自己过,以后都不回去了。”
“好!”虞淮喜出望外。虞砚笑了下,带着虞淮吃完饭散步送他回了学校。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虞砚摸出来一看,是洛瑄的消息,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洛助]:温总下周日过生日,定了酒楼简单宴请亲朋,安排了小周师傅来接您,您看您是周五上午还是下午回?
[鱼]:都行,看温总安排。
[洛助]:那就安排在周五上午了,有什么特殊情况您可以提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