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兀地响起当初温朝逼他签下离婚协议时那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质疑我的决定?”,时隔一年,又一次深深扎进了虞砚心口。他有些恍惚地想——是啊,我算什么?
“温朝,你喜欢我什么?是喜欢看我在你面前出糗逗趣供你取乐、还是喜欢我做一个百依百顺的情人随时满足你的需求?”
满桌的精致菜品已经全然失了热气,虞砚将面前凉透的例汤往前
,他要的是我只能依附于他,而他作为配偶和温家名义上的子孙,来替我接管。只有我失去亲人和双腿、走投无路的情形,才会让这种可能成真。”
“十来年里历尽磨难的我,比起从前还要信任、依赖他,当然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温朝脸上漫起一丝歉疚,“我以为他会提议我和你离婚,又或者是别的方式,总之我本来是想逼他先提,但我没想到……他会故技重施,差点害了你。”
“你那天突然上车说要回公司拿文件,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虞砚想起温朝车祸那天的反常状态。
“我的确有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不敢肯定也不敢打草惊蛇——所有人都知道我安排了司机周日下午送你回学校,他有心观察也会记住——所以我以为我上了车,他应该不至于做得太绝。”温朝苦笑了下,“还好你没事。”
“后面的事我也就不赘述了,总之我使了些手段,终于把他送了进去。”温朝好不容易将主要的事都阐述完,长舒了一口气,放松脊背向后靠进轮椅里。
他望向虞砚的目光小心又眷恋地流连在虞砚的眉目间:“该解释的我都和你解释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如实回答。”
“我承认,我很过分,就算是协议合作,我也不应该忽视你的感受,更不能随意地将你的心意否认践踏。小砚,对不起。但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不能,也不敢让自己沉溺在个人的情爱之中,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再留任何风险,不要留退路,我不怕你误会,那个时候,只有把你推远、和我毫无干系,你才会安全。”
“可是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每一个夜晚,我却发现我好像做不到自己想象的那样决绝。”
“小砚,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回到我身边?”
虞砚定定地和他对视,他的目光太诚恳、太真挚,以至于有那样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种冲动要答应温朝。但现在不是当初在痛苦和挣扎中来回拉扯的时候了,他很快又清醒了过来——一句“万无一失”和“不留风险”就可以全然忽略他的想法来替他做决定,那他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