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额角紧绷的针扎似的疼痛让他快要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咬着牙低声说:“去。”
他回到屋内,莱恩体贴地关上了门,看着温朝回到桌前,抽出一叠纸条中的一张,抬笔写下了他看不懂的字符,字迹苍劲有力,有种出挑的疏朗隽秀。
温朝没有去这边的公司,而是先吩咐凯开车去了就近的一家花店,一支支地选了一捧紫色的风信子,在店主的教导下自己动手包装好,折返回了住处,将那捧风信子连同纸条装在一起放在了虞砚门前。
他直起身体,深深地凝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他想,或许是命运让他注定会失去曾经所拥有、如今努力想要弥补追回的一切。
——周四晚上,他看到虞砚和那个男孩的拥抱,尽管有不甘和失落,但他不打算做什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说服自己:既然虞砚已经毅然决然地离开,那能获得幸福也很好。
地看着手里的纸条许久,他身后半开的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虞砚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来他家里替他修水管的人,看两人现在的站位不难猜出这人应该是温朝的保镖。
保镖微微弯身询问了温朝些什么,温朝抬起脸,闭着眼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进了屋子。
虞砚靠在围墙上,视线从门前上扬至天空,他发了一会儿呆,有些迷茫——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证实了这个猜测之后应该做什么,晚上把温朝叫来又能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发现了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是,然后呢?他要再次严肃警告温朝、让温朝离他远点吗?
——温朝心中有着同样的不安猜测。
但就在他说服自己时,却忽然接到国内打来的紧急电话,来自疗养院的——温老爷子突然病情恶化,在抢救室。
汹涌袭来的忧惧和焦虑吞噬
他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字是中文时,还没开始阅读具体的意涵,右眼眼皮便狠狠一跳,某种巨大的不祥预感遽然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最讨厌欺骗。今天晚上九点下课回来见一面吧。”
温朝的心跌落至谷底,他太久没有拥有过完整的睡眠,此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一起淹没他的还有无边无际的迷惘,他神情恍惚地想——他还是知道了。
他已经足够小心,足够万无一失,连温朝自己都不明白到底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虞砚这么快就猜到了邻居是他,而随着这份不那么光明而悬心不已的不安,也在此时终于沉沉地砸了下来。
“温先生。”莱恩发现他迟迟没回屋子里,出来询问他,“您的脸色实在太糟糕了,还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