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起昨晚在那样偏远荒芜的巷子里找到崽崽的时候的情景。
他甚至都不敢作假设,如果崽崽没能鼓起勇气忍住后腿骨折的疼痛逃出来,又会是什么样?那他可能自己都无法预料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佘褚粗重地从鼻腔呼出一口气,分明连着忙碌了一天一夜,几乎是一晚没合眼,现在却没有分毫困意,连脑子里的思绪都清醒得可怕。
他从小到大听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大道理,小时候会因着长辈的斥责不服气,后来长大后也渐渐明事理,尽管没将其奉为圭臬,但也多少觉得是当今社会里人际交往时有点用处的处世道理。
可他现在却觉得睚眦必报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人聪明,就跟着一起去交流交流也好。”
——不过就是想叫他去挡酒的意思。
佘褚心下非常烦躁,但沉默了半分钟还是动了动手指打了个“好的”过去。
他几乎一夜未眠,请好假丢下手机勉力将这点工作上的糟心事先暂时抛在了脑后,回卧室床上准备搂着崽接着补眠。
即使崽崽现在的意识已经清醒了过来,不像昨晚那样让人揪心的浑浑噩噩的状态,但这一遭带给他心理上的伤害远远超过他在佘褚面前所表现出来的。
如果可以……佘褚不自觉绷紧的牙关一松,暗自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凝了凝神,将脑子里那些从人性最阴暗处汹涌疯涨的不合法念头勉强驱散,睁开眼尽可能放轻动作不吵到崽崽地起身伸手去够床头上的手机。
幸好他昨晚没慌得完全失了理智,对昨晚找到崽崽的地方还有点印象。
那是离他们小区不远的一个已经拆迁掉的、较偏僻的巷子,原本住在那的居民如今大半都搬到了现在这个小区。
这样一想,小区里最近接二连三有业主家的宠物猫走丢还
佘褚只是出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崽崽的睡眠就变得很糟糕。
他眉间紧蹙着,仿佛正被噩梦魇住,额角又渗出一点汗来,呼吸间的温度又有上升的趋势。
佘褚赶紧放轻动作躺进被子里将他搂进怀中,用指腹轻轻将他轻颦的眉抚平,又用唇在他眉间碰了碰,低喃着安抚他:“没事没事,崽,我在呢,别怕。”
崽崽从喉间模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声,湿漉漉的睫毛抖了抖,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复才缩在他怀里安定下来。
佘褚闭眼将脸轻轻贴在崽崽微凉的发间,鼻尖在他柔软的耳朵上碰了碰,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些交织郁结在他心头的种种烦忧才暂且被这一点清香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