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睫毛急促颤动,江瓷
[阿瓷,裴长云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霍朝死了,我能够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
最后,是父亲。
是江瓷记忆里已经面容模糊的父亲。
其实家里有江烬生的很多照片,甚至就连很多杂志,伟人传记,甚至历史书上,都有江烬生的照片。
江瓷能够感受到自己似乎正在被谁抱着走,但是大脑混沌,眼皮很沉,睁不开。
因为常年训练治疗,以及使用抑制剂,江瓷经常接触镇定类药物,所以他对孕期的嗜睡和药物导致的昏睡能区分得很清楚。而身体逐步产生的耐药性,让他能够在昏睡的同时保留一丝丝的意识。这种感觉就好像鬼压床,明明意识尚存,却偏偏醒不过来。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醒过来……得立刻醒过来才行……
江瓷感觉自己好像沉入了深海,一切时间和空间的感知被无限缩小,甚至抹去。
里面留着一些没喝完的牛奶。前面的巨大光脑屏幕里还在迅速穿梭着无数繁复的代码数据流。诺拉守在旁边,刚给他披了一条毯子。
周九鸦缓步走过去,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因为那个虫族少女正冷冷盯着他。
“这里不安全,”
男人轻声开口,
“我来带他走,去安全的地方。”
但江瓷无论如何,都记不住那个人的脸。但就在这一刻,父亲的面容终于清晰起来。他眉宇清俊,绯红的眼眸里漾动着一种特别的温柔,就像是破碎灰烬中即将熄灭的最后一点火星。
父亲摸着小孩的头,对他说,
[阿瓷,如果不能跟贺准哥哥成为好朋友的话,那这个代码游戏就只能自己解开了哦。]
然后,执拗的江瓷把自己关起来解开了代码游戏,也错过了那个人的逝去。
嗡——
他好像看见了很多很多人的脸。
先是坐在病床上的贺准。
[教皇留着塞西莉亚,一定有什么更大的用处。]
[对教皇威胁最大的,第一是霍闲风,第二就是裴长云,你觉得他会先攻击哪一个?]
再是霍闲风,他的面容晦暗不明,就像是即将隐没于黑暗而消失。
“……”
诺拉定定看了他几秒,暗紫色的竖瞳微微放大,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于是她缓慢眨了眨眼,往旁边退开一步。
周九鸦终于能上前,这时他才看见江瓷的脸,眉头微微皱着,睡得很不安稳,就像是小时候要做噩梦的样子。军团长默了几秒,然后伸手用毯子将他仔仔细细裹好,然后将人横抱起来,大步走出门。
诺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