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又看了看,另外让他觉得新鲜的,是那两个山匪虽然各个膀大腰圆,但确实,只有先前扛麻袋的是天乾,另一个则为地坤,且从身上气息来看,他们是一对结了契的夫妻。
只见被踹倒的天乾一骨碌爬起来,并无半点怒意,而是凑过去一起解开麻袋,一边帮他的地坤把人扯出来一边又开口问道:“这不就是个有点儿姿色的小天乾?”
天乾?
厉执意外地瞪眼看向地上昏迷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不等看清地上人的脸,又听那地坤粗声道:“蠢虫,你看清楚,这他娘是金楼楼主尉迟慎的姘头,以咱们老大跟金楼的关系,别说他是个天乾,他就是条狗,只要跟尉迟慎有关,也得给他办了解恨!”
悠撸起袖子。
当然,一把给厉狗蛋摁住,厉执正准备扒他衣衫之前,到底稍微催动内力,忍住腕间枯花蔓延的灼痛感,仔细巡视了一遍周围。
原本他只是习惯性使然,其实并不觉得这荒郊野外的清晨真会有什么人出现,没想到他凝神听去,竟好似听到若有似无的响动,就从不远处山腰传来,他静静等待片刻,以为只是路过的村民,却愈发不对,只觉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即便心下不甘,也再不犹豫,厉执抱起厉狗蛋隐回密林里,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透过茂密的枝叶眯眼朝汤池方向看去。
没过多久,便见对面山腰果真走下来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戴着鬼脸面具,身着兽皮,上头脏污不堪,甚至沾有血迹,其中一人扛着个麻袋,径直走向山洞前的汤池。
说着那地坤手一用力,便将地上脏兮兮的人推进汤池,厉执脑中仍回荡着那句“金楼楼主尉迟慎的姘头”,却蓦地看到那人在落水一瞬间偏过来的脸
“嘿,”扛麻袋的大汉心情明显不错,将麻袋往池边一撂,脸上面具随他开口而颤动,“真没想到咱们老大还好这一口,那老脸乐的,啧啧,我看恨不得晌午头就洞房——”
“你只管吃喝就完了,别他娘胡说八道,”另一个大汉猛地踹他一脚,低头去解麻袋,“你以为这次抓的是普通人?”
二人说话间,厉执眉头紧蹙,已然猜出了他们的身份——鬼头寨的山匪,据说这窝山匪在北郊盘踞已久,烧杀抢掠,毫无人性,官兵剿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反而越来越嚣张。
眼下定是又抓来哪家的可怜地坤要做压寨夫人,厉执看着麻袋,心中可惜,却并没有动作。
他自己就是挨剿的魔头,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有心情去管官府都无能为力的山匪,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把池子给他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