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或许是那一声“阿琇”瞬时勾起十二年前初见的光景,晏琇低垂的额头稍微动了动,闭紧的双眼间睫毛轻颤,恍惚之下,竟是短暂地挣脱了深陷的沼泽。
他视线有些呆愣地落上身前所披的霜白外袍,后知后觉,才感受到上面残存的余温。
那是一种虽然微薄,却无论外界再如何风饕雪虐,都可抵御一切的温度。
便在那山匪的信香攻势愈加猛烈,就连大堂内看热闹的众人都有些无法忍受,更有无主的地坤已是仓惶逃离之际,厉执正欲再次催促晏琇,忽觉一阵天乾的强大气息陡然四散,虽不及那山匪的味道浓重,但意外的同样充满力量,倒真的可与对方相互制衡。
厉执飞快看了一眼晏琇,只见他也在望着他,于是咧嘴笑了笑,转身继续与那山匪打斗。
那山匪自是一眼认出厉执,目露凶光地提剑与厉执纠缠,长剑并不算趁手,却来势凶猛,劈砍间剑锋掠过厉执发梢,厉执忽地看清靠近手柄处剑刃所刻的小字——山海,俨然为晏琇先前被夺的佩剑。
那其实是晏惊河所赠,剑名山海,意寓心怀山海,方可执剑天涯。
眸底满是裂隙的笑意更甚,厉执以破竹之力一掌横扫对方,心想晏惊河说尽侠义,可定然没有告诉过晏琇,山海广阔,却无情。
而此刻那山匪与厉执对峙了片刻,明显看出厉执内力恢复,硬碰硬已经并非厉执的对手,转而盯准厉执怀里的厉狗蛋,不顾一切地刺向他以扰乱厉执步步紧逼的招式。
“刚才叫你这残废的小崽子给跑了,还敢再送上门,老子这就成全你!”
说不清晏琇这信香该如何形容,厉执原本不过抱着冒险一试的心态,以为即使
嘴上放着狠话,那山匪在愈发被动之下看向厉执的目光又蓦地疯狂,似是终于想起来,厉执身手即便再强也是个地坤,几乎毫不犹豫地,劈头盖脸的天乾信香一刹那释放,充斥厉执鼻息。
厉执与司劫已然重新结契,司劫留在他身上的味道倒不至于叫他完全抵抗不了其他天乾的恶意压制,不过天性使然,他多少仍会受到一些影响。且厉执一手牢牢护住厉狗蛋,本就只能用另一手与那山匪相搏,若是速战速决尚有胜算,眼下被信香拖住,动作却是不由放慢下来。
随着山匪又一剑惊险擦着厉狗蛋头顶而过,厉狗蛋脑后束起的几缕乌黑发丝无声落下,厉执神情一凛,趁眼前接踵而来的剑尖再次逼近,纵身跃起,竟是朝着晏琇而去。
“阿琇,信香!”
急切对晏琇喊道,厉执不管他是否能听进去,翻身便又迎着那山匪正面与他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