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是没有办法要来心法?”只听靳离继续道,“若是不能,不如先随我离开此地——”
“谁说不能!”蓦地一吼,厉执撑在司劫腰间的掌心被指甲深陷。
他面上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只迎着靳离望过来的诧异神情,咬牙开口:“晏惊河给我一月期限,我自不会食言。”
“只不过,这一月如何,我说了算!”
说罢,来不及靳离阻止,厉执已抬掌怒扫过四面八方,像是发泄锥心刺骨的痛,顷刻将缠缚在司劫身上的铁链震得断裂。
“厉执?”而头顶靳离显然快要按捺不住下来。
“呸!”
水声骤起,厉执猛地钻出水面,粗鲁将司劫提在身前,用力啐了一口。
“人都已经被晏惊河废了,还妄想让我问出心法,耍我是不是?”
“……”靳离终于重新看到两人,目光在司劫身上稍作停留,眼见他应是还有气息,稍微松一口气。
约糅杂了期许,他大概,一直在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却始终没能如愿。
所以与晏琇方一重逢,他便知道那是他的弟弟。
他们因为怀孕之事而幼稚争吵过后,他买给他的小狗糖人明明勾起了往日回忆,偏偏他问他是不是有个妹妹,简直蠢到了家,怎就没能想一想小哑巴就是他?这世上,哪里会有第二个人长得与他一样好看?
他还曾提议让他去教臭小子游水,难怪他脸色极其怪异。
他也是害怕的。
水花翻腾,他再不犹豫,带着司劫离开水面。
却没有回答厉执的质问。
本存有几分侥幸的目光倏然黯下,看靳离的样子,厉执已然心凉彻底。
不是没听过被水牢刑摧毁精神意志的囚犯,据说不在少数,可……这是司劫,他便从未朝着最坏的地方作想。
结果忘了,再怎么所向披靡,司劫也是人。
他本就对水有所恐惧,能活着挺过半年,已经是万幸。
可臭小子跳下怙恶江那日,他却笃定对他说,他去陪他。
这一大一小,怕都是傻子。
他穷尽此生也要守护的傻子。
朔流汹猛,云开雾散,“梦”暂告一段落,恢复神智后又自小洛河当中窥到的所有真相暂且搁置,回到如今寒冰的水牢之下。
厉执暗里渡气良久,仍不见司劫对他有任何反应,心下终是生出些许冷意。